不耐煩,「別問那么多了,抓緊時間過來吧。」
「我知道了。」艾巧應著,連忙掛斷了電話。
原本在她記憶中已經有些模糊的臉因為這么一通電話突然變得清晰了起來。
那是一個強勢的女人,眉頭總是皺著的,很少笑,目光十分凜冽,讓人看一眼都會覺得有些害怕。
那個人是她的母親。
是那個虐待過學生,冷嘲熱諷過她的人,她名義上的母親……
艾巧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企圖平復一下自己的情緒。
可惜沒什么用,她的心里還是慌張的不安的恐懼的。
帶著這么多亂七八糟的情緒,她上了出租車,向著中心醫院飛奔了過去。
現在這個時間路上車不是很多,幾乎不存在堵車的情況,艾巧很快便趕到了醫院。
電梯此時正停在五樓,門口還聚集了一大幫人,艾巧嘆了口氣,沒再猶豫直接走的樓梯。
順著樓梯一下爬上了三樓,艾巧很快便找到了十二號病房。
病房里只有一張床,昔日里那個無比強勢的母親此時此刻正躺在上面,身上插著無數根管子。
看起來虛弱極了,模樣還有點可笑,像是一只陷入絕境的大蜘蛛一樣,靠著吸取人為提供的氧氣才能維持生命。
艾巧被眼前的場景刺激的差點暈過去,猛地扶住門框才讓自己勉強站住了。
旁邊站了兩個人,一個是她父親,還有一個則是她從來沒有見過的陌生的女人。
大概是她父親的現任妻子。
「來啦。」父親沖她招了招手。
「啊。」艾巧應了一聲,不知道該說些什么,眼淚倒是不受控制的先她一步落了下來。
「你來了那我就走了,我還有事。」男人從女人的包里掏了幾張紙巾來甩在了艾巧的手上,轉身就要離開。
「走?」艾巧愣了愣,條件反射的拉住了男人的手。
她已經很久沒有拉過這只手了,和兒時的感覺不太一樣,多了很多繭子,皮膚摸上去也松弛了不少。
連以前能供給她的極少的安全感也消失殆盡了。
「啊,你來了我肯定得走啊,你以為我願意待在這里。」男人皺了皺眉頭,「是醫院給我打的電話,非叫我過來搞什么家屬簽字。」
「家什么屬啊,早就離婚了還算什么家屬。」一旁的女人嗤之以鼻,「耽誤我們吃飯,今兒還正好是我們的十周年紀念日呢!」
「行了行了,你少說幾句。」男人轉頭拍了拍女人的手,「接下來的事兒就交給艾巧了,咱們走吧。」
「嗯。」女人點點頭,小鳥依人的笑了起來,拉著男人的手走出了病房。
從始至終都未曾看過艾巧一眼。
艾巧愣在原地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心里突然泛起了一陣陣寒意。
這是我父親?
是那個生了我,愛過我的父親?
艾巧嘲諷般的搖了搖頭,默默的坐到了床邊。
她的母親還沒有醒,緊緊的閉著眼睛,如果沒有機器上時不時跳動變化著的數字,艾巧甚至都會覺得眼前的女人已經死掉了。
病床上掛著病歷,艾巧把病歷拿起來看了一眼,是胃癌晚期並發消化道出血。
癌症晚期啊……
治不好的病,只能等死。
艾巧抹了一把眼淚,重新坐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