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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臉有些凄切之色:「這茶方子原本是我夫人家的秘方,我是百無一用的書生,這幾年也都多虧了夫人操持,這才不致於家道中落,可是她這一去,怕是我也無多余日了。」

昭然開口問道:「李大人,怎么你府上沒有其他人了嗎?」

李墨臉色微有些灰敗:「我原本有妻妾三人,兩名妾侍娶進門來沒多久便過世了,今年亡妻更是慘遭橫禍,想我必是不詳之身,不願多牽累他人,便都放下面的仆佣走了……」他說到此處語帶哽咽,竟是說不下去了。

「李大人節哀。」王增道,李墨放走的那些仆佣現在多半到了聞之庚手里,既然聞之庚什么也沒說,那看來也沒查出什么有用的東西來。

幾人閑聊了幾句,李墨便起身帶他們進了後院的佛堂,佛堂邊還另有一處塔樓:「夫人在世時是個信佛之人,因此家中便也蓋了座佛堂鍾塔。」

「此處甚好。」王增看了一下地形。

昭然瞧了瞧,心里也哼道:「果然是殺人害命的好場所。」

這佛堂離著後牆很近,那妖眚既然敢於頂風作案,必定是驕狂之輩,若是再給它這么一個瞧似易逃的場所,只怕它明知是陷阱也會冒險一試。

「聞之庚呢?」昭然問道,聞之庚雖然凶險,但如果放他去咬別人,那一口必定也是厲害的。

王增仿佛知道他所想,開口道:「聞大人煞氣太大,他來了,只怕會驚走妖眚,這里有佛子在,你不必擔心。」

他轉過頭對九如說:「本官的妾侍就拜托給佛子了。」

啊,呸……昭然眼皮抽了抽。

九如也不多言,只是微垂眼簾,輕輕頷首大約算是應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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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堂里李墨也早就布置好了,堂中放置了一扇屏風,將九如與昭然隔了開來,昭然在內,九如便在屏風之外落座。

王增又給昭然留下了兩名女侍,那兩名女侍腰背要比尋常的女子寬些,顯然是習過武藝,暗中保護昭然所用。

昭然心里暗想,這王增倒也算有些良心。

他落了座隨便抄寫了幾頁佛經便忍不住打起了哈欠,抬眼見屏風對面的九如正襟危坐,手持紫毫專心一意地抄寫著佛經,心里便起了幾分的壞心眼。

依照昭然的眼光,如娘這副皮單容貌只是中等之姿,清秀而已,如今有幾分似了容顯,那份淡雅的韻味便七折八扣,連中等都算不上了。

可是這么一副中下的姿容竟然能令王增心動,只怕用來對付九如這不諳世事的小佛子也是手到擒來。

他摸了摸下巴,覺得言傳不如身教,趁著孤男寡女,要是九如品嘗到了耳鬢廝磨間的妙處,遠比自己說破了嘴巴都頂用。

昭然回頭瞧了一眼身後隨侍的兩名侍女,眼珠一轉道:「天氣太寒,你們去給我做些吃得來。」

侍女微微一愣,她們都不過是誘餌,擺在這里不過是引妖眚上鉤,可沒曾想昭然居然開口要吃的,但仍低聲彎腰問:「不知道公主想要吃什么?」

「天色也晚了,便將就著些吧,蒸盤點額魚,炸盤麻屋豆,再來壺仙鄉茶,快去吧。」昭然擺了下手。

兩個侍女面面相覷,九如放下了手中的筆道:「北魏水經注里有寫,魚躍龍門,上渡龍門得渡為龍矣,否則點額而還。這點額魚公主指得是肥碩的鯉魚。麻屋豆當是炸花生,仙鄉茶嘛,前面鯉魚躍龍門,仙鄉茶大約是指龍井茶了。」

昭然只好「嘖嘖」了兩下嘴,心想九如瞧著靦腆,沒想到腦子竟也這般地好使,他揮了揮手道:「還不去,兩個一起去,把飯早些給本宮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