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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爺又為什么會出現在湖邊?」楊雪仕沒想到他們一通閑聊,居然聊到了正題之上,連忙開口問道。

「不知道,不過天賜少爺半夜里在村里出沒……那是常有的事。」吉娘臉上稍赧顏地小聲道,楊雪仕心想多半是這位越天賜晚上在村中偷雞摸狗,干那偷香竊玉之事。

楊雪仕腦海里想到偷香竊玉這四個字,臉莫名地就紅了一下,微有些不自然地挺了下腰。

昭然道:「你接著說。」

吉娘苦笑了一下:「孩兒爹當時已經釣了兩條鰻魚上來,便央求天賜少爺看在家中病孩的份上高抬貴手,可是天賜少爺卻是不允,還把他的漁簍子扔到了湖中,兩人因此起了沖突……」她說到這里無奈地長長嘆了口氣。

「你們門上的朱漆被鏟了有一陣子了吧。」

吉娘點頭道:「有三四年了。」

昭然吃驚地道:「就為了兩條鰻魚,要懲罰三四年這么久?」

「村里的規矩就是如此,誰家門上的朱漆一旦被鏟了,除非為族中立有大功勞,否則要想再刷上去就難了。」吉娘又是一聲嘆氣。

沿著台階再往里走,茅草屋逐漸變成了平頂瓦房,門前不但有朱漆,還有金紋所寫的趙字。

這里的村民少了幾分好奇之色,瞧見了軟椅旁的吉娘,只壓低了聲音低聲竊竊私語交換了幾句,就速速回屋將門上了,吉娘不由自主就彎了腰,縮起了脖子低頭跟在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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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墨瓦跟前,昭然剛落轎,邊門便開了,走出來一名銀發老者,他上前躬身道:「不知貴客從何而來?」

「我乃廣西道巡按御史楊雪仕,因任上有樁公案需是拜會族長。」楊雪仕說著就遞上了手里的拜貼。

巡按御史素有代天子巡狩之稱,品銜雖然不高,但極有權力,即便當地的府官見了他們都要避讓三分,這個老者卻是瞧了一眼拜貼,又還給了楊雪仕神色淡淡地道:「楊大人,族長連日來身體不適,怕是見不了客,回頭小人會替大人轉告您來過了。」

楊雪仕面有尷尬之色,吉娘更是縮在轎後,連頭都不敢抬。

昭然歪身道:「楊大人,不是說這邊有村民高御狀,說有豪富之家奸殺凌弱,你才過來看看的嗎?」

楊雪仕驀地頭皮都快炸了開來,那名銀發老者不禁面色有些難看,倒是接過了拜貼,神情略有些倨傲地道:「即然是如此,我便去通稟一下族長。」

等他走了,楊雪仕氣得咬牙切齒地道:「你這是何意?」

昭然懶洋洋地道:「人家一個門房都能識字,這是多大的派頭,跟他比派頭你不是自討沒趣,不如比公務,你即有公務在身,趙氏又確實被人告了,這沒官查也就罷了,有官查他趙氏豈敢不理會,莫非他家有幾道死金牌?」

他掉頭問:「怎么你的大事連得罪個鄉紳都不敢?」

楊雪仕氣過倒也鎮定了下來,挺直了背脊:「御史之道為糾劾百司,辨明冤枉,提督各道,為天子耳目風紀。為民赴死亦可,遑論得罪權貴?」

昭然心里好笑,想這棹文的酸秀才,他轉過了頭瞧著楊雪仕標致側面,心中竟生恍惚之感,只覺得好似九如就近在身邊,他忍不住開口問:「為民赴死都可……那是不是其它什么都行了?」

楊雪仕立在轎旁,昭然這么歪頭一問,氣息便吹到了他的耳垂,他的臉頰生出一絲紅暈,薄怒道:「若是你再這般羞辱於本官,不如我們就此分道揚鑣……」

他的話說到一半,昭然突然豎起了食指「噓」了一聲:「你聽見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