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氣不是因為不明真相的四爺罵他,他是在氣自己!
他和小善會無端端惹上這種丟人現眼的爛事,全是因為他自己先被這個同性戀看到、被他纏上,然後才給了他認識小善的機會,進而纏上小善,纏上他們。
柴澤不懼朝公子罵他,還想上前關心他,幸好被近橫擋住,說朝逆現在不能動氣,勸他改天再來醫院探病。
柴澤固執地不肯離開,說:「我想等到小黃醒過來再走。」
四爺怒斥:「你算老幾,也配叫黃鱔『小黃』。」
四平八穩坐在椅上的蘇拉好笑地呵一聲:都叫這么親密了,她對付男人的手段可真了得。
哪有什么手段,都是黃小善憑自身無可匹敵的魅力吸引來的,估計這話說出來連狗都不信。
近橫扶著朝公子慢慢坐起來,說:「可能會頭暈,你忍忍,今天做一次全面檢查後如果沒發現什么問題就可以進食了。」
他之後又說了一堆關於傷情的話,可看看朝逆失神凝視黃小善的樣子,他的話根本一點都沒聽進去。
得,人家都不著急自己的身體,他著什么急呀。
朝公子的指尖輕輕碰觸黃小善的臉頰,耳邊全是昨晚她大哭大喊說害怕、說他們會死的聲音。
這么怕死,出事的時候還找死地撲到他身上。
黃小善的手指動了動,因為這一屋子吵吵鬧鬧的冤家,她比預計的時間更早地蘇醒。
她在感覺渾身疼痛前先感覺臉很癢,想抬手撓癢癢,結果手很重,怎么都抬不起來。
一直抓她手的四爺欣喜地低呼:「黃鱔,你醒了。」
朝公子一驚,連忙從她臉上回手,別過臉不看她。
蘇拉、阮頌、近橫一起圍到她床前,照在黃小善臉上的光線一下子變暗,她在萬眾矚目中先發出一聲細若游絲的吟哦後睜開眼,傻乎乎地打量擠在一起的四顆人頭,宛如一個智障。
說時遲那時快,蘇爺的掌風掃過朝黃二人的臉,響起兩道「啪啪」聲,一人送了他們一巴掌,然後瞪著虎目怒氣騰騰說:
「你們兩個沒死成,心里是不是特別遺憾!」
「朝逆,我在電話中是怎么跟你說的!」
「如果我知道外頭一個男人就能讓你這么不堪,讓你迫不及待開車送她上西天,我就算做生意忙死也不會把家里的事交給你去辦。」
「她不是你一個人的,你要死自己去死,別拉上她。」
朝公子臉頰火辣辣的,卻沒有反駁蘇拉的話。
近橫和四爺都在思考蘇拉所說的「外頭一個男人」這句話。
柴澤心疼他們兩個,卻也知道自己沒有發言的立場。
阮頌每次一遇到這種家庭紛爭,永遠只會站在一旁靜觀其變,不會主動跳出來當和事佬。
病房中一時之間眾男百態,但這種令人窒息的沉默沒有持續太久就被一道蚊蠅般纖細的聲音打破:「叔叔,你是誰?為什么打我?好痛,我要找我媽。」
她懵懂略顯白痴的話在沉寂的病房中可以說是擲地有聲,眾男大駭,朝公子也轉頭驚疑不定地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