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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被一片烏雲遮住,沒遮住的地方依然陽光燦爛,夾雜在野草中的花開的正好,余深自顧自地說著,江淮默默地聽著,不願打擾他:「以前我和王婆鬧脾氣的時候,她總是會罵我說什么『沒孝心的人會遭雷劈』,然後我就慫了,一到雷雨天氣我就覺得我的末日到了。我一直以為我怕打雷是因為這個,直到不久前我才想起來,原來我怕打雷,是因為另一件事情......」

「我媽走的那天晚上,正好在打雷。」余深抬起頭來,頭頂的烏雲漸漸飄走,重返地面的陽光籠罩在江淮和余深身上,今天的陽光剛剛好,不熱不燥,而在這剛剛好的天氣里,一位少年訴說著自己不為人知的悲傷故事,「她是被我爸殺死的。」

江淮聽著忽的睜大眼睛,一臉難以置信地看著余深,心臟不停地「咚咚咚」劇烈地跳動著,他低聲喃喃道:「你爸......」

「對,我爸。很驚訝是不是?」余深有些蹲不住了,酸麻的雙腿無聲地抗議著,他站起來揉了揉自己的雙腿,找了片看起來挺干凈的空地坐了下去,江淮坐在他身邊,余深摘下自己鞋邊的一棵小草,拿在手里把玩,「一開始我也不相信這荒謬的言論,可......我不得不信,因為它,的確是真實的。我爸有嚴重的神病,不知道是什么時候患上的,白天他正常的看起來根本不像是個神經病,但是到了晚上,他就變了一個人。原本在醫生的治療下,能用葯物控制住他的病情,可誰知那天晚上我爸病發了,吃葯都沒用。我媽把我和余兮送到了隔壁王婆家,和王婆說了什么,然後自己回去了......」

「發生了什么我不知道,我只記得我在王婆家門口站了很久,很久,門外是我媽的慘叫聲,我想出去幫她,可是那扇門我根本打不開,我是親耳聽著我媽的聲音越來越小......直到徹底消失的。」余深輕哼一聲,再抬頭看向江淮時,那雙眼睛已經紅成了兔子,「誰都沒想到,她最終被自己托付了一生的人剝奪了生命,再也沒能走出那個她曾覺得十分幸福的家,或許,在她進門的那一刻,她就知道自己......活不了了。」說完,余深把雙腿彎曲到胸前,雙手環抱著雙腿,頭埋進了臂彎里,肩膀微微的聳動著,回憶這段記憶,宛如把自己剛剛愈合的傷疤再一次暴露在空氣中,無數的細菌鑽了進去,撕心裂肺的疼。

可這又是他,不能不面對的。

江淮的眉頭越皺越深,他已經想不出什么安慰的話,他第一次覺得自己的詞匯量竟然這么匱乏,江淮想了想,最終抬起一只手,輕輕地攬住余深的肩膀,拍了拍,力度輕的仿佛在撫摸自己最心愛的東西,舍不得用力,生怕再一次傷害了他。

余深微微一怔,松開了抱著雙腿的手,轉過身舉起兩只手,放在江淮面前,眼眶還是紅紅的,眼角還有未擦干的淚痕,他這副樣子像個沒吃到糖受了委屈的孩子:「狗哥,抱。」

在余深的話落下的一瞬間,就被江淮扯了過去,撞在江淮的胸膛上,對方的體溫源源不斷的傳來,那雙緊緊抱著自己的手微微顫抖著,余深愣了一下,然後把手環住了江淮的腰。耳邊是對方呼吸的聲音,相貼的是彼此的皮膚,他們倆誰都沒有說話,安安靜靜地就這樣抱在一起,也沒像上次那樣迅速的分開,這次他們倆誰都不願意先撒手。

江淮的雙手越越緊,額角冒出密密的細汗,他保持著這個姿勢一動不動,因為趴在他肩頭的那個人,正在無聲的哭泣,他感覺到自己的衣衫已經被打濕了,江淮這時鼻子一酸,覺得自己也想哭。

他是在心疼余深,心疼自己暗戀著的人。

過了良久,余深緩緩抬起頭,湊到江淮耳邊,說道:「狗哥,我熱。」語氣里還夾雜著濃重的鼻音,這語調聽起來就像在撒嬌一樣。

江淮一聽不禁一笑,松開了余深,是挺熱的,太陽已經升到了頭頂,在松開余深之後江淮才感覺到那股燥熱感,他忽然覺得自己的感覺神經是不是出了點問題。旁邊的人看著滿頭大汗的自己「呵呵呵」傻笑著,江淮拍了他一下,緊接著自己也樂了起來。

「又哭又笑的,傻死了。」江淮瞥了他一眼,首先站了起來,原地跺了跺腳,他把手伸到余深面前,余深把自己的手放了上去,然後江淮一用力,把余深從地上拉了起來。

後者剛站穩就靠在了江淮身上,廢了似的嘀嘀咕咕道:「哎呀完了完了,剛剛坐下去太猛把腳扭到了......嘶疼......要不,狗哥你背我。」說著,整個人都吊在了江淮身上。

江淮挑了挑眉毛,身子往右歪了一下:「操,別得寸進尺,起開起開。」他故意往前走了幾步。

「狗哥,狗哥,狗哥,狗狗狗狗狗哥!」余深站在原地,瞅著江淮漸漸遠去的背影,「狗哥哥哥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