尷尬:「……太渴了嘛。」
「渴也忍著。」平氏一點商量的余地都沒有,「自己看看你的這身衣裳,還有你頭飾,重不重?你隨便動動都受罪。」
賀蘭葉眼睜睜看著平氏拿走了杯子,連一口涼水都喝不到的她不由回憶起當初在臨陽成婚時,作為新郎的她是何等的自由。
賀蘭葉低頭看著自己大早上被姊妹塗了花汁,嬌艷粉嫩的十指蔻丹,感慨新娘還真不好當。
許是喝了些涼水,賀蘭葉又坐了片刻,隱隱覺著腹中不適。這才發覺,平氏說的都是有跡可循,活該她不聽話了。
好在只是一會兒的功夫,不適消失。而這會兒就該給她上妝了。
賀蘭葉曾在花樓見過南燭幾個花魁化妝,也曾見過柳傾和化妝。無論是花魁們,還是柳傾和,他們化妝的手法很輕,也很速度,要不了片刻就好了。
再加上她之前被柳傾和化妝也很短,自我揣測估計很快就好,卻沒有想到,她坐到肩膀胳膊都發麻了,眼前的夫人還在給她描眉。
「表姑母,還沒有好么……」賀蘭葉嘴唇剛動了一下,就被那夫人瞪了眼,「不許動!不許說話!」
「新娘子的妝畫起來慢,你忍一忍啊。」那夫人說著,好不容易給賀蘭葉勾了眉,又開始給她塗抹眼睛。
賀蘭葉對這個不懂,也沒法,自暴自棄閉上眼,放任自由。
等她都覺著肚子餓的嘩啦嘩啦響,渾身都要僵硬的時候,那夫人才如釋重負:「好了!」
「妹妹真好看,化了妝,倒似神仙女兒了!」旁邊的賀蘭靜笑著誇她。
賀蘭葉也有些好奇這個畫了大半個時辰的妝容如何,對著梳妝台前的銅鏡看了眼。
她本就白皙的臉龐面覆粟粉,黛眉濃如墨,臉頰雙腮掃著金花燕支,如酒後微醺,斜飛入鬢角,細碎金絲片貼在其上,一動如金鱗閃爍。
此等濃妝是賀蘭葉從未見過的層疊,她倒也好奇,左右瞧了瞧,又指著唇上艷紅口脂小聲道:「會不會太紅了些?」
「這可不紅!新娘子的口脂要最亮最艷!」她表姑母一口否決了她的說法,反而又用小刷子蘸取了一層,給她唇珠下又疊加了些艷紅。
「這樣就更好了。」表姑母看著是很滿意,一邊點頭一邊笑著說,「我手上畫過的新娘子,兒你該是最漂亮的了。」
旁邊幾個姊妹也好奇,紛紛圍過來。
「我看看我看看!」
「……姐姐,這個妝難道不會太重了么?」
有年紀小些的看不習慣,弱弱提出。
「不重!」已經成婚過的幾個紛紛笑道,「兒的妝還算淡的,我婆家接弟妹的時候,弟妹的臉都看不出來原本模樣。」
姊妹們正說笑著,外頭珠簾被掛了起來,周氏風風火火進來急促問:「兒可准備好了?」
「嬸嬸。」賀蘭葉扭了扭脖子,朝她抬了抬手,「准備好了。」
頓了頓,她問了句:「外頭禮行流程還要一會兒,我能吃點東西么。」
她餓了一早上,肚子都餓扁了。大喜的日子非要受著罪,實在無奈。
「你竟沒有吃東西?」周氏滿臉詫異,「早上不是讓廚房給你煮了碗餃子么?」
賀蘭葉瞪大了眼:「……所以我是白餓了一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