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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許春秋 Kiraffey 1243 字 2021-02-26

捏起一紅一白兩根粉筆,何許人安靜地立在堆雜物的電視櫃邊,盡力把自己與那堆雜物融為一體。

可何許人畢竟是個大活人,沒有誰能忽略得了,總是有同學或含笑或同情的目光從他的身上略過。

只是這些好奇也漸漸被習以為常,只要班主任的課一到,何許人總是會自覺地站上講台,拿好粉筆standby。起初是英語練習答案,再到英語范文,最後是班主任口中所有的筆記,甚至是其他老師留下托同學寫的習題和參考答案。

何許人的手和衣服上總是沾滿了粉筆灰,以至於指甲縫里深深嵌入的白灰常常要用刷子才能刷干凈。

入冬愈深,氣溫越低,何許人的手也在反復的冷水沖洗中成功凍傷。

何許人的手腫得像小胡蘿卜,徐然心疼得不得了,生怕那些已經裂開的皸痕再次爆開。

「要不你就別上去了,和老班說一說。」徐然趁著課間休息,緊緊捂住何許人的手。

何許人想起了不久前對父母就此事抱怨反遭批評的事,母親不滿的聲音再度在耳邊響起:「不就是寫幾個字嗎?有這么難?我天天在家里洗碗做家務,手上的繭比你多多了!別這么嬌生慣養,你姑姑給你機會,好好做…」

「不用,謝謝。」何許人掐著時間,在班主任進門前一秒站上了講台。

何許人凍僵的手指彎曲得困難,幾根手指捏著粉筆卻麻木得沒有知覺。英語課的板書筆記特別多,常常要寫滿六七回。

在黑板擦完第四次時,何許人的手上滲出了絲絲的暖意。

何許人起初並沒有察覺,只是手里的白色粉筆漸漸被染上了層層的紅色,有種刺目的鮮明。

何許人把粉筆捏到眼前,才發現手指的皸裂處流出的血已經凝固。

僅僅是停頓了幾分鍾,耳邊又傳來了班主任的催促:「怎么突然停下來了,大家還等著抄筆記,別浪同學的時間。」

何許人搓了搓手指,繼續抬手寫著筆記。

全班同學又低頭抄寫起了筆記,班主任帶著擴音器在小組間來回走動,沒有人注意到背對著所有人的何許人早已淚流滿面。

何許人的眼淚洶涌如潮水,可這一波波的潮水卻觸不到任何抵擋的礁石,只能無聲地在何許人的下頜交匯,最後化作冰冷的水流順著脖子沒入胸膛。

徐然的頭高高抬起,看著何許人手中帶著血色的粉筆消磨成一個個例句單詞,最後重重地按壓為一個句點。

徐然不明白,何許人為什么總是要把這些難受的事忍在心里,他真想知道何許人這瘦瘦的身軀里還能積累多少的痛苦和委屈。

一節英語課結束,臉上的淚痕早已風干,何許人彎腰走到搭著抹布的水桶邊,一下一下地搓著指縫溝壑里的余灰和血跡。

回到座位,徐然的手立刻就覆了上來:「又裂開了?怎么還用那講台的水洗手,不怕感染嗎?」

「謝謝。」何許人的聲音在流淚時壓抑得有些喑啞。

徐然扭開一瓶干凈的純凈水,用紙巾蘸著水小心地擦拭著何許人手上裂開的口子,一邊擦一邊觀察著何許人的表情,生怕自己沒輕沒重又弄疼了他。

何許人的手被捂得發燙,手里的血液仿佛極速流動了起來,徐然的手像炙熱的炭火,燒得何許人皸裂的傷口癢得難耐。

何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