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點半要開始參觀,為了不耽誤後面學院的行程,這次就直接坐校車去校史館了。」教官看著頭發被雨水打濕成一縷一縷的何許人,皺了皺眉,「你怎么不打傘?是想生病躲過軍訓嗎?」
何許人猜不透話里的意思,誠惶誠恐地作答:「對不起,教官,我沒有這個意思。」
「撐傘!跟我走。」教官下令。
何許人打開路澤的傘,亦步亦趨地跟在教官身後:「教官,你不撐傘嗎?」
教官目不斜視地往校史館方向領路:「我穿著這身迷,我有我的堅持,你既然現在沒穿作訓服,就要堅持照顧好自己的身體。」
「謝謝教官。」何許人連連點頭,不再多問。
由於何許人所在的班級已經先一步入了館,教官只好讓他排在美院後面一起參觀。
「你等會兒就和他們美院的一起進去,到時候特許你自行解散。」
「可是我不是美院的,要是被發現了怎么辦?」
「你怎么這么死心眼兒呢?都是一個學校的校友,被發現了又能怎樣?」
「好……」
「別磨磨蹭蹭的了,他們都要走了,現在也不下雨了,你這傘到時候我幫你給你室友……」
就這樣,何許人混進了美院的觀光隊伍之中。
「這幅字是……承載著校友的深情厚誼……」解說員的手指向牆壁上的校友贈畫,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聚於這一張圖紙上。
何許人再次感受到了格格不入的疏離感,他聽著身邊人從多個方面來欣賞字畫,越發覺得自己是被排斥的一員。
「何許人!」徐然的目光粗略地掃過這些書畫作品,最後投擲於一點。
何許人看著從藝設班級繞到學院隊尾的徐然,只能尷尬而又不失禮貌地微笑著。
徐然的眼睛彎起來像月牙,可眼里的光芒比璀璨星河還要耀眼。
何許人最害怕看到徐然這種眼神,他害怕自己會克制不住被徐然吸引,害怕自己放棄的喜歡被重新激活,更害怕自己因為這個「錯誤」被拖回那個可怕的地方……
何許人的想法在觸及到那段回憶時又自動斷線為一片空白,仿佛那塊土地上築起了九層的壁壘。
「你在想什么?你怎么跟我們一撥參觀了?」徐然的手輕輕搭上何許人的手腕,自然地攏了指尖。
何許人後知後覺地掙脫開,逃也似的跟上了已經在發呆中落了一大截的隊伍。
他好像沒有再那么激烈地排斥我了。徐然眉頭舒展,快步跟上。
後半段的校史館觀光,何許人總是不停地用指甲抓撓著徐然碰過的手腕,明明沒有過敏的反應,手腕上的抓痕卻紅腫得比過敏還要可怕。
徐然看著何許人被指甲刮得幾乎見血的手腕,心疼不已,卻不敢再上去制止。
小心翼翼地保持著安全距離的兩個人,一個在竭力克制著內心記憶留下的心理過敏,一個敏感地察覺到了那份克制下的痛苦。
參觀完校史館,天又下起了雨,而且雨勢更盛,頗有傾盆之狀。
美院的教官提前做了通知,故而每人都備好了雨衣傘具。
一朵朵色各異的「蘑菇」在雨中撐開,何許人只好在傘面下胡亂地穿梭,企圖再次沐雨離開。
「何許人!你別動。」徐然打開傘,急匆匆地淌水喊住那個愣頭愣腦往雨里沖的人。
何許人很聽話,乖乖站好,等著徐然邁著長腿穿過無數「傘柄」來到自己面前。
「你怎么這么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