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城君怎么了?」端叔羽莫名其妙的看著突然沉著臉的熊朝:「以前你跟我不也老說他么,今兒又是怎么了?」
說著,端叔羽頓了頓:「今兒宮中的祭祀和宴饗,陽城君也會從他的封地來的罷。」(注1)
問及此,熊朝的面上又黑了黑,而後搖搖頭,只轉頭看向施夷光:「今兒去宴饗,你要注意那陽城君。」
施夷光偏頭,看向熊朝,面上帶著疑惑。
熊朝見此,便耐心道:「他喜好男子,特別是小男童。」
話音一落,端叔羽破口大笑,眼睛從施夷光身上掃過,不屑的道:「人家陽城君眼光很高好不?被他下的男兒,哪個不是絕色美艷?就他?」端叔羽沖著施夷光扁扁嘴:「阿朝,不是我說,你這擔心太多余了。」
熊朝聽著,轉頭也認真的打量了一下施夷光,點點頭:「好像是的。」說著,又一頓,轉頭看著施夷光,認真的瞧了瞧:「但秉文似乎除了膚色不好,五官細看,倒是難得的清雋。」
「呵!」端叔羽聽得一諷笑:「就這屎黃色一樣的膚色,就不可能入陽城君的眼了。」
熊朝跟端叔羽還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
施夷光也不管兩人,只是垂著頭,提著筆寫著熊朝要的詩。
結合前世所學,加上今生通讀的一些詩,施夷光倒是能寫一些符合此時審美和文化的詩出來。可也寫不了幾首。
畢竟學識還很有限。再者,這個時代,詩並未盛行,不過是才有了源頭。王室中說的賦詩,大概也對不了多少。
施夷光寫了一上午,也就寫了七八首詩。還有一半是套了後來的一些古文改編的。
現在的人作詩還沒有署名的習慣,施夷光自然也沒有署名,寫好便遞給了熊朝。
這邊差不多,外頭便有奴仆來請用午飯的。
施夷光沒有跟往日一般,回家中再去城東陳音院子外,而是跟著熊朝入了楚王宮。
仲秋祭祀節,楚王會攜同族貴族祭祀祖先,列鼎宴饗。
若是拋去故宮旅游的話,這大概算得上前世今生施夷光第一次正兒八經的進王宮。熊朝跟在楚令尹子西的身後,她又垂頭跟在熊朝的身後,被當做貼身的隨侍,卻也不用經那么多規矩。
對於她們這些下等人來說,是沒有資格『享受』那些規矩行禮的。
入了王宮,施夷光目不斜視的跟著熊朝。又侯在宮殿外,看著令尹子西和熊朝等人在外頭凈了手,入殿中行禮。(注2)
而後跟著熊朝開始用宴饗。
說的是跟著熊朝用宴饗,其實也就是跪在他後頭看著他吃。
施夷光跽坐在熊朝身後,目光落在殿中放著的鼎上。
禮祭,天子九鼎,諸侯七,卿大夫五,元士三也。
令尹子西雖不是周天子的卿大夫,卻依舊是五鼎,享用少牢之尊。可以看出楚昭王對這子西的看中。
奇鼎配偶簋(gui三聲:帶耳朵的碗)。令尹子西面前放著四個盛菜的簋,鑲嵌著綠松石,有的環繞著獸面紋,有的纏繞著雲雷紋。
施夷光想起從前孫先生私下念叨過的話。目光從子西面前放著的定和簋上掃過。
她埋下頭,眉頭挑了挑,眼角的余光看向左前方的令尹子西。
宴饗已經開始,前面的熊朝一邊吃著,一邊眼神掃向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