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那種不慍不怒有恬然的氣質,總是讓施夷光有一種東施的錯覺。但又比東施婉約些。
加上前一世吳王後的所作所為,這樣的女子實在讓她討厭不起來。
吳王後轉頭,看向山下的紅葉與秋菊。
「花(紅葉)灼灼兮離人幾歸,菊華蒼蒼兮孤子莫悔。」她低聲喃喃。
語畢,回過頭端起桌上的酒樽,亦給自己斟了一爵酒:「本想,若有友人,觀景攜手同罪亦是美事。若皆為路人,那便是偶遇興酒意。
我與姑娘同飲為興。」
說著,端起了身前的酒爵。
亭子外頭站著的宮娥見此,臉色一變,上前道:「王後,您的身子不可飲酒。大王知曉了會責怪您的。」
「我們不說出去,大王就不會知道了。」王後笑著搖了搖頭,擺了擺手讓宮娥退下。
宮娥無奈,只得緩緩退下。
王後端起酒杯,先是輕輕抿了一小口,然後舌尖回味了片刻,辣的有些嗆,倒吸了一口氣,道:「還是太久未曾飲酒的緣故,有些不慣。」
說完,似乎是回過了味兒。對著施夷光笑著揚了揚手中的酒爵,一飲而盡。
施夷光也不再猶豫,面色緩和地端起酒杯跟著王後一起喝下去。
吳王後看著施夷光笑了笑,而後回過頭,看向滿上的紅葉,目光挪移,又看向遠方的城池,再遠些,只有天空淡淡的白雲。目光飄遠,也不知想些什么。
她伸出手,摸了摸自己因為喝酒酡紅的臉頰,口中噥噥道:「七月流火,八月萑葦。蠶月條桑,取彼斧。以伐遠揚,猗彼女桑。」
施夷光將胳膊肘子撐在石桌上,順著吳王後的目光看的悠遠。
旁邊的鄭旦看著兩人,亦是緩緩地端起了手中的酒爵。然後猶豫了片刻,仰頭一飲而盡。
好似不會喝酒的人鼓足了勇氣一飲作罷。
會喝酒的人,或是小酌品味,或是豪情醉飲。
鄭旦會喝酒的。在家時東施他們三人去山上喝過酒。
有一種異樣的感覺從施夷光心中劃過,所以的思緒都在一瞬之間。她轉頭,看向一直懶得看的鄭旦。
因為將才飲完,那臉上的視死如歸還隨著酒味沒有散去。
施夷光心中一凌,起身跳到旁邊的亭子外,伸手摳著喉嚨嘔了起來。體中的內力不斷的向著胸口逼去,還沒有滑到腹中的就就這樣被她嘔了一口又一口出來。
鄭旦一驚,從石凳上站了起來,看著亭外扶著柱子使勁兒干嘔的施夷光。
不是說半個時辰之後才會毒發么?現在就發了?
為何跟相國說的不同?
鄭旦心中駭然,轉頭看著吳王後顫顫道:「王後,她……?」
吳王後不知何時已經回了悠遠的目光,端坐在石凳子上看著施夷光,目光平靜無波。
「是一鉤吻。」她道:「喝下便回天乏術了。」
施夷光扶著柱子的手攥的死緊,青筋暴露,指頭戳著喉嚨一直吐,吐出了將才吃的冰果子和膳食,還在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