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雲章忍不住笑了,他平時對什么都是淡淡的,連笑容也淡,這會兒卻笑得露出一口雪白牙齒,雙眼彎成一道月牙。
就像曇花綻放,剎那間芳華無限。
「好,都聽你的,不去書院講學。」
如果山長過來找他,他可能會答應下來,她也在書院里,正好可以照應她。
不過她替他做了決定,那就不去吧。
一直都是他在幫別人拿主意,現在他待在家里諸事不管,全聽她分派,感覺還不賴。
事實上是感覺很好。
……
安頓好傅雲章,傅雲英打聽到李寒石的住處,打點門房,求見李寒石。
之前她已經問過朱和昶了,朱和昶不知道分宗的事。
他揎拳擄袖,想替她出氣:「要我說,直接把傅家人抓進牢里不就好了?」
王府里處置下人就是直接鞭子伺候,嚴重的發賣。
傅雲英忙攔住躍躍欲試的他,得他真的動用王府關系抓走傅家人。
她又去找趙師爺和趙琪,兩人也不知情。
顯然分宗的事是李寒石獨自下的手,和知府范維屏無關。
萍水相逢,他出手懲治傅家宗族的人,到底是為了什么?
第二天李家下人就找了過來,「大人請少爺過府一敘。」
傅雲英帶著喬嘉前去赴約。
李寒石剛從府衙回來,官服未脫,就來花廳見傅雲英,「久等了。」
態度很客氣,甚至隱隱有點微妙的恭敬。
傅雲英站起身,「大人肯抽空見晚輩,是晚輩的榮幸。」
李寒石忙道:「哪里哪里,其實你不來,我也要去找你。」
他轉身對身邊的屬下吩咐了幾句,屬下掉頭出去,不一會兒捧著一只錦緞匣子進來。
李寒石接過匣子,往傅雲英手邊輕輕一推,示意她拿著。
傅雲英在他的注視中打開匣子,里面是一只顏色清透的魚佩,小巧玲瓏,栩栩如生。
這枚魚佩她很熟悉,正是她送還給霍明錦的那一枚。
她怔了怔。
李寒石在一旁道:「二爺說這枚魚佩和公子有緣,不如就放在公子這里。」
傅雲英不由錯愕。
李寒石表面是沈黨,其實是霍明錦的人!他是霍明錦安插在湖廣的眼線。
沈介溪樹大根深,門生遍布朝堂,但他有一個致命的弱點,就是喜歡任人唯親,包庇族人。沈氏一族魚肉鄉里,老百姓怨聲載道,范維屏為此焦頭爛額,想管管不了,不管沈氏那邊又鬧得太不像樣。
李寒石就是來集罪證,為以後扳倒沈介溪做准備的。
霍明錦竟然直接把李寒石的身份告訴她……沒有一點遮掩,他就不怕她轉頭將這個秘密泄露出去?
這可是事涉他整個計劃的機密。
花廳里安靜下來。
李寒石隨口道出機密,表情卻風淡雲輕,「二爺讓我轉告公子,你想做什么,盡可去做,有他在,你無需擔心任何事。哪怕你捅破天了,有二爺給你兜著。傅家宗族不過是一幫無知小人,拾他們也就是一兩句話的事。」
傅雲英沉默不語。
李寒石接著道:「你也不用怕傅雲章被沈黨的人拉攏,不管他站在哪一邊,二爺不會為難他。」
「霍大人……想要從我這里得到什么?」
傅雲英遲疑了一下,直接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