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了,不過現在才送達武昌府。
傅雲英怔了怔,接過錦匣,里頭錦緞為襯,裝了一只泥塑繪騎麒麟的兔兒爺。
兔兒爺雪白面孔,頭戴金盔,身披金甲胄,威風凜凜,栩栩如生。
順天府有請兔兒爺的習俗,不過一般都在中秋祭月時節。傅雲英記得上輩子每到拜月時,哥哥們都會買兔兒爺送她。
她房里博古架上擺了十幾只造型各異的兔兒爺,有搗葯的,騎仙鶴的,騎孔雀的,還有騎老虎的。每一只她都很喜歡,沒舍得起來,一直擺在那兒,直到出嫁的時候才命丫頭進箱籠里去。後來她把嫁妝全部送回魏家,兔兒爺也一並送了回去。等崔南軒高中,魏家再把嫁妝送到崔家時,那些兔兒爺早就在顛簸中摔成碎片。她心疼了很久。崔南軒知道這事,又買了一模一樣的送她。
李寒石笑道:「麒麟吐書,二爺這是希望你學業有成。」
傳說孔子降生的當天晚上,有麒麟降臨到孔府闕里人家,並吐玉書。麒麟兔兒爺,寓意博學。
傅雲英讓王大郎起兔兒爺。
李寒石看她眉宇間略有疲倦之色,含笑道:「早就想來看看你,怕影響你考試,今兒才過來,還是擾了你,你且寬心養病,過幾日考試名次出來,我打發人過來告訴你。」
傅雲英忙謝他。
他擺擺手,「二爺待我恩重如山,你是二爺的人,以後不必和我客氣。」
她只是表示願意站在霍明錦這一邊,什么時候成霍明錦的人了?
傅雲英哭笑不得,目送李寒石出去。
外面長廊響起傅雲章和李寒石說話的聲音,兩人一邊走一邊討論上次文會的事,聲音慢慢遠去。
不一會兒,傳來一陣輕輕的腳步聲,傅雲章送走李寒石回來了。
他推開房門,眼神示意房里伺候的人出去。
王大郎遲疑了一下,看著傅雲英。
傅雲英朝他點了點頭。
王大郎低著頭走出去。
等所有人都退下了,傅雲章關上房門,踱到床邊。
傅雲英抬頭看著他。
他神色淡淡的,先俯身摘了她頭上的福巾,替她攏好長發,拿了一枚塞綠豆殼的靠枕放在她背後讓她靠著。
剛才李寒石過來,她雖在病中,也不得不穿戴整齊,正襟危坐,得失禮。
他幫她摘了頭巾,她頓時松快不少,往靠枕上一靠,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徐徐吐出一口氣。
傅雲章坐在床沿邊,低頭整理被角,忽然問:「雲英,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傅雲英愣了一下。
當然有,而且很多。她有很多不能對其他人傾吐的秘密。
她並不覺得需要坦白什么,因為這些事匪夷所思,而且都是過去的事了……這是她一個人的事。
「李同知那人不像表面上那么簡單,我和他來往過,他心機頗深。」
傅雲章抬起頭,雙眸盯著傅雲英,「他對你說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