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南軒可不是那么好買的。
從前他剛入仕的時候,老家人主動帶著田產家業投靠他,願意給他為奴為仆,只求庇護。一箱箱銀兩抬到崔家,他眼睛眨不都眨一下就當場拒絕,落了個不近人情的名聲。
魏選廉很欣賞他這一點。
金色的陽光濾過湘妃竹簾,漫進書房,傅雲英坐在靠窗的圈椅上,出了會兒神。
感覺到似乎有人看著自己,她抬起頭,目光和傅雲章的對上。
他看著她,若有所思。
☆、選中
傅雲英看他眼神似有深意,沒有回避,朝他笑了笑,「二哥?」
傅雲章放下手里的粉茶杯,掃一眼歪在羅漢床上滔滔不絕的朱和昶,像是有話要和她說。
她想了想,讓王大郎去自己院子把挑竿取來掛畫,對朱和昶道:「快到你生日了,我畫了幅畫送你。大郎,把畫拿過來。」
王大郎應了一聲,躬身出去。
朱和昶喜出望外,當即長腿一翹,跳了起來,迫不及待要去看畫,一溜煙跟著王大郎跨出門檻,「我看看,我看看,你畫的什么?是不是畫的小像?前幾日打捶丸的時候你一直在看我,哈哈,我就曉得我打捶丸的樣子風采過人!」
等他走遠了,傅雲章道:「前幾日到老師的信,崔大人要來武昌府,他要我出面接待。崔大人現在是正三品的吏部右侍郎,掌管官吏銓選,位列六部之首。」
傅雲英怔了怔。
從禮部侍郎到吏部侍郎,朝中幾派相爭,最後成功入閣的王閣老並不是大贏家,反而崔南軒不聲不響重回權勢中心。
既得了好處,又沒有引起太多注意。他離入閣只差一步了。
難怪沈介溪開始打壓他,政見相合並不表示彼此之間沒有矛盾。
傅雲章接著說:「他後天過來,那天你去楚王府玩吧,夜里我叫蓮殼去接你。」
這口氣,怎么聽怎么像打發孩子。
傅雲英笑了笑,「為什么要我回避?」
傅雲章看著她,道:「你不喜歡他。」
她討厭沈介溪,這一點他現在知道了。她不喜歡崔南軒,卻是他早就清楚明了的。以前她在他的書房看到崔南軒的文集時那種從骨子里透出來的冷漠,他現在仍然記憶猶新。仿佛在那一刻,她忽然衰老了很多歲,眸子里有一種不屬於她的沉重和蒼涼。
那之後,他再也沒有當著她的面看崔南軒的書。
「倒也用不著刻意回避。」傅雲英沉吟了半晌,手指輕拂茶杯,「二哥你和崔大人在前院談事情,我躲在內院不出來就好了。」
她又不是沒見過崔南軒。
傅雲章搖搖頭,「他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