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就能好。」
「有沒有緩和的辦法?」
老太醫搖搖頭,想了想,又道:「瞧著厲害,其實沒什么大礙,睡幾天便沒事了。」
這病來得快,病勢洶涌,好起來也快,只是頭兩天會很難受。
霍明錦眉頭緊擰,吩咐侍女去准備熱水。傅雲英剛剛出了一身冷汗,他抱著她,隔著幾層衣裳也能感覺到她不舒服。
傅雲章沒說話,站在屏風一側看了一會兒,轉身出去。
霍明錦即將成為她的丈夫,他知不知道崔南軒和她之間發生了什么?要是她再喊出崔南軒幾個字,霍明錦會怎么想?
好在她之後沒有再說胡話,想來在馬車里喊出崔南軒的名字,應該是因為自己用方言叫她,讓她聯想到了什么。
等她醒轉,得好好和她談一談。
☆、涼粉
落雨聲淅淅瀝瀝。
夜風推拉窗棱,咯吱咯吱響。有人走過去,把沒關好的窗扇合上了。
腳步聲很輕。
床上,傅雲英眼皮顫動,肩膀劇烈抖了幾下,蜷縮成一團,雙手無意識攥緊蓋在身上的錦被。
一雙堅實而有力的臂膀立刻將她抱了起來,輕拍她的脊背,拂開她鬢邊的亂發。
她靠在他懷中,眼皮黏在一起,意識朦朧,什么都看不清,只能依稀感覺到床前一片黯淡的燈光,干嘔了片刻,並未吐出什么,身子不停發抖。
五臟六腑好像被什么東西蠻力地撕扯捏攏,她沒法抵抗,唯有佝僂著身體,以此減輕痛苦。
溫暖干燥的大手扶著她的肩,手指隔著里衣輕輕摩挲底下冰涼的肌膚。
懷抱很溫暖,衣衫底下肌肉緊綳,像環抱府城的青山,沉沉地矗立在廣闊蒼穹之下,巍峨而靜默。
這兩天渾渾噩噩中,好像都是這個人照顧她,溫和,耐心,沉穩,鎮定。
她靠在他身上,什么都不想思考,只是這么靠著。
「二哥?」
她緊緊抓著他的衣襟,貼在他胸前,喃喃道。
頭頂呼吸聲粗重,男人垂下眼簾看她,低低應了一聲,一手環抱著她,一手輕抬起她的下巴。
唇邊一陣微涼的觸感。
她張開嘴,齒間清涼,男人喂她喝了幾口溫水。
清醇柔滑的茶水滑入喉嚨,她試著吞咽,只喝了兩口就喝不下去了,搖頭推拒。
眉頭緊皺的男人卻松了口氣,這是她幾天來第一次喝下茶水,之前幾次剛吞下去就全吐了出來。
看她搖頭,他立刻把茶杯撂到一邊,接過捧盒里的柔軟巾帕,溫柔擦拭她的嘴角。
兩名侍女在一旁拿東遞西,拾銅盆等物,見男人沒有別的吩咐,躬身退下。
干燥的大手慢慢挪到後腦勺上,托著傅雲英,似乎想把她放回枕上去。
她抓緊他,眉尖緊蹙,生病的時候思維遲鈍,所有的防備都卸下了,她好像又變回那個脆弱的、
無助的,在冰天雪地里蹣跚前行的魏雲英,眼角泛起濕潤,輕聲囈語:「哥哥,我難受,我疼……」
好疼,全身都疼,骨頭疼,心口也疼,她要凍死在雪地里了。
男人的呼吸停滯了一下。
很快,他眼圈泛紅,抱緊她,吻去她顫動的眼睫上晶瑩的淚珠。
「雲英,我在這兒。」
她卻似乎沒聽見,雙眼緊閉著,攥著他衣襟的手指用力到發白。全身酸疼,躺著太難受了,手指頭動一動都像是要用盡所有力氣,靠著他能舒服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