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墨錠是統一采買的,太監們買通大理寺的雜役,偷偷把她號房里的墨錠給換了,那種墨錠里頭摻了其他東西,她每天用研磨的墨汁寫字,長年累月,身體會越來越虛弱。
當晚內官換過她的酒杯,杯中沒有致命的毒物,不過能夠激發葯性,讓她反應強烈。
她把胃里的東西都吐干凈了,自然沒事。
但回到大理寺,繼續用那些有問題的墨錠,墨水揮發,她很快又頭暈目眩,昏睡不起。
聽到這里,傅雲英皺眉,難怪她每次伏案書寫後時常覺得頭疼,以前還以為是坐久了的緣故。
她知道太監們急於除掉自己,好籠絡住朱和昶,早就做好了准備,但沒想到他們會用這種隱私法子來害她。
還以為要和太監們好好周旋個幾年,結果他們非要走歪門邪道。
喬嘉道:「這也不是頭一回了。太監們曾為先帝搜羅丹方,和宮里養的那群妖道熟識,知道很多害人的方子。先帝的祖父,就是吃了太監進獻的丸葯出事的。」
他說的是肅宗,進食妃子送上的羹湯後暴斃而亡,太後怒不可遏,當場命人將妃子杖斃,但後來據宮里的人說,毒死肅宗的不是妃子,他喝湯前先吃了其他東西。至於是什么東西,至今還沒有定論,有人說是丸葯,有人說是太子敬的酒。
傅雲英手指輕輕摩挲書案上的細瓷筆洗,問:「和石正、陸主簿他們有關么?」
喬嘉搖搖頭,「石正他們仰慕大人,絕沒有害人之心。」
傅雲英緊綳的心略覺松快了一點,如果大理寺里她最信任的一群人一直躲在暗處害她,那就太讓人寒心了。
喬嘉解釋完,覺得有必要為自家二爺美言幾句,斟酌著道:「公子,二爺本不想用毒辣手段,可您病剛好,才出去辦差一天,回來就又昏睡不起,二爺委實焦慮,只能用這樣的辦法。」
「員外郎的弟弟又是怎么回事?」
「這個小的不清楚,他弟弟可能牽涉其中,挨了幾拳頭。」
炭火燒到芯子里了,火光紅彤彤的,書案前一片暗紅的朦朧暖光。
傅雲英往後倚靠在椅背上,揉揉眉心,「我明白……等二爺回來,請他來我這里。」
喬嘉抬眼,偷偷打量她好一會兒,看不出她是生氣還是沒生氣,抱拳應喏。
下午,霍明錦帶著一身凜冽寒氣踏進院中。
他站在廊前,拂去肩頭雪花,嗅了嗅身上的味道,今天刑訊犯人,可能有血腥氣。
正要吩咐親兵去准備熱水洗澡,喬嘉過來道:「二爺,公子要見您。」
他唔一聲,准備等換了衣裳再過去。
喬嘉飛快道:「二爺……公子都知道了。」
霍明錦臉色沉下來,「誰告訴她的?」
喬嘉小聲道:「今天在路上遇到崔閣老,崔閣老說的。」
霍明錦的臉色更難看。
他遲疑了一會兒,匆匆換了件窄袖襖。
傅雲英在書房里寫信,聽到機括吱吱嘎嘎的扭動聲,起身,把幾面扇合上,讓侍女在外面守著。
霍明錦走出來,直接走向她。
她篩一杯熱茶遞給他,「都查清楚了?」
霍明錦接了茶,放在一邊,直直望著她,「差不多,至少把大理寺料理清凈了。」
以後再沒有人能用魑魅魍魎的隱私手段接近她。
傅雲英捧起他放到一邊的茶,和眉齊平,朝他屈身,做了個揖禮的動作,笑著道:「明錦哥哥辛苦了,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