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太醫請了過來,他看過傅雲章的臉色和脈象,沉吟了片刻,道:「有點凶險,又有點玄妙,我一時也拿不准。」
傅雲英拿出張道長的葯方,道:「這是宮中張道長開的方子,我二哥少年時刻苦讀書,日以繼夜,焚膏繼晷,未加保養,不幸落下病症,這些年都是吃張道長的葯。」
張道長是皇室仙師,太醫不敢怠慢,接過葯方細看,推敲了一番,含笑說:「不愧是仙師,這葯方讓老朽茅塞頓開!」
傅雲英回頭看一眼沉睡的傅雲章,「可要緊?」
太醫搖搖頭,斟酌著說:「這也說不准,先按著葯方吃,興許就好了。」
傅雲英臉色微沉。
……
傅雲章醒來的時候,聞到一陣清甜的香氣。
這氣味和葯味不一樣,以往他房中總是彌漫著一股說不上好聞也說不上難聞的葯草味道,現在縈繞在他鼻端的香氣卻甜絲絲的。
他睜開眼睛。
屋里光線明亮,窗戶支起半邊,亮光透過如意紋窗格子漏進來,地上一道道亮斑,幔帳都用銅鉤攏起來了。
傅雲英盤腿坐在一邊的羅漢床上看卷宗,黑漆桌案上堆疊了兩大摞書冊,一摞是看過的,一摞是沒看的,她低頭認真翻看,偶爾會提筆在紙上畫一個圈。
窗前高幾上供了一大罐鮮嫩瓜果,香氣就是那些瓜果散發出來的,這個季節北地連桃花都沒開,也不知她到底從哪里尋摸過來的新鮮瓜果。
傅雲章輕咳了兩聲。
羅漢床上,傅雲英立刻放下筆,下地篩了杯茶,送到床邊。
「二哥,你醒了。」
傅雲章撐著坐起來,靠在床欄上,接過茶杯啜飲一口,搖頭失笑,「是不是嚇著你了?其實我沒事。」
傅雲英嗯了一聲,問:「二哥,傅容和你說什么了?她想威脅你?」
傅雲章垂眸,放下茶杯,「威脅?她還不夠格。」
他走了會兒神,看一眼傅雲英,「今天沒去衙署?」
傅雲英看著他,覺得他今天有些反常,道:「我告了一天假,刑部那邊也派人去打招呼了。」
傅雲章一笑,「我沒事,別耽誤你的正事,下午去衙署罷。」
像是要證明自己確實什么事都沒有,他掀開錦被,穿上靴鞋,下地走了幾步。
「昨天只是意外,你管得那么嚴,我很久沒吃酒了,每天吃飽穿暖,按時就寢,身體比以前強多了。」
怕傅雲英不信,他指指房門外,「不信你可以問蓮殼。」
傅雲英已經問過蓮殼了。
蓮殼說傅雲章很久不用吃葯了,大冬天也沒有病過,昨天不知怎么回事,從城外回來,突然就病倒了。
看來問題出在傅容身上,而且二哥不想讓其他人知道。
傅雲英不動聲色,「二哥,你餓不餓?先吃飯吧。」
傅雲章摸摸肚子,莞爾,扭頭看她,目光變得飄忽起來,「妹妹,你對我真好。」
這世上,大概也只有她能懂他,真正關心他、尊重他。
雖然傅雲章語氣戲謔,像是在說笑,傅雲英卻覺得他每一個字都說得認真鄭重。
「二哥對我更好。」
她輕聲說,站起身,扶住傅雲章的胳膊。
傅雲章笑了笑,就著她的攙扶走到月牙桌前坐下,「還真餓了,吃飯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