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來。
接著,幾十個面目平靜陰郁、手執長刀的死士從林中一躍而出,擋住他們的去路。
多虧一直堅持練習騎射,傅雲英不再那么怕了,立刻勒住馬停穩,馳到傅雲章身邊。
傅雲章也停了下來。
喬嘉和另外幾名隨從反應靈敏,很快將兩人護在最當中,拔出佩刀,劈開雨點一樣的羽箭。
傅雲章抬手護住傅雲英,低聲問:「是追殺吳同鶴的人?」
傅雲英搖搖頭,「不,他們是沖著我來的。」
這些人等候多時,看到她就沖了出來,顯然不是追殺吳同鶴的。
她離京的事只有幾個人知道,連朱和昶都不知情,誰暗中設下的埋伏?
☆、(六)捉蟲
傅雲英知道自己如今身居高位,樹大招風,還敢只帶八個人出城,自然是做了萬全准備的。
且不說喬嘉他們個個能以一當百,這里離京師那么近,她只需發出示警,接應她的人很快就能到。
她取出防身用的匕首握緊,讓喬嘉放出信號。
喬嘉彎弓搭箭,牢牢護在她和傅雲章身前,箭尖抬高,嗖嗖數聲,對著高空方向一連放出三箭。
箭頭凌空疾飛,劃破長空,發出尖利鳴響。
幾支箭放出後,嗡嗡弦聲還沒停下來,他便立刻丟開長弓箭囊,拔出長刀。
傅雲英下馬,扯住韁繩,安撫受驚的坐騎。
怒吼聲,砍殺聲,倒地聲,羽箭釘入血肉的噗嗤聲,回盪在寂靜的山道間。
她抬頭看身後的傅雲章,他眉頭緊皺,神色非常平靜,緊緊攬著她的肩膀,用自己的身體替她遮擋四面八方飛竄而來的箭雨。
「二哥,我沒事。」她道。
傅雲章低頭,朝她一笑,沒松手。
山道拐彎的岔道路口,聽到前面傳來的打斗聲,護衛連忙讓車把式停下馬車,跑到山坡上,右手搭在額前,眺望前方。
「大人,傅大人他們遇襲了!」護衛跑回馬車旁,大聲道。
車簾掀開,崔南軒和吳同鶴對望一眼,問護衛:「埋伏的是什么人?」
「小的不知,對方有備而來,還有弓箭手,少說也有五十多個人!」
崔南軒下了馬車,走到高處,望向遠方。
幾十人將傅雲兄弟二人圍在當中,他們的護衛勉力支撐,不讓殺手靠近,但到底雙拳難敵四手,才幾個人,怎么可能敵得過幾十人。
吳同鶴跟著走下馬車,一瘸一拐走到崔南軒身後,「大人,那些殺手是不是廣東那邊的人?」
崔南軒搖搖頭,「到北直隸以後,追殺我們的人就不敢在白天現身,這里是京師地界,沒人敢大白天行凶,不是同一撥人。」
吳同鶴忍著傷口的疼痛,焦急道:「大人,傅大人他們才那么幾個人,對方人多勢眾,他們太危險了!我們快去救他們吧。」
崔南軒不語。
吳同鶴跟隨崔南軒多年,深知他的性子,他冷情冷性,向來不關己事不張口,奉行各人自掃門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別說是交情一般的同僚了,就是他發妻的娘家人落難時,他也沒有施以援手。
大人救不救傅雲,沒有吳同鶴置喙的余地,但傅雲剛剛救了他,論情論理,他都沒法對傅雲遇險視而不見。
他拱手道:「大人,傅大人深受皇上倚重,又屢次立下功勞,如今皇上破格授予他進士及第,顯然是在為傅雲來日高升鋪路,平步青雲,指日可待。且他和皇上有少時相識的情分在,又是詩社成員,和王閣老為首的清要官交情匪淺,在民間的名聲也極為響亮,一力替皇上主張解除海禁之事,和朝中弛禁派、江南士紳來往密切,眼下他有難,您正好借這個機會施恩於他,他有恩必報,來日必有大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