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到諸多不便。若是沒有他同行,她可能連睡都不敢睡,必須熬到夜里就宿時才能好生睡一覺。
喬嘉放輕腳步,把洗凈的野山果遞給傅雲章。
「大人喜歡這個。」
他輕聲說。
這種南方山中最常見的果子酸酸甜甜,很解渴,傅雲英在書院讀書的時候常常讓王大郎去後山上摘山果,去北方以後很久沒吃過了。
傅雲章謝過他,接了山果放在一邊,繼續打扇。
傅雲英很警醒,只睡了一刻鍾,就揉揉眼睛醒了過來。
見她醒了,傅雲章遞水囊給她用水擦臉,把扇子往她手里一塞。
「好了,哥哥手都酸了,現在輪到你給哥哥打扇了。不許偷懶。」
傅雲英失笑。
傅雲章果然躺靠著樹干閉目睡去。
傅雲英一邊吃山果子,一邊給他搖扇,覺得這情景有點像小時候,傅雲章躺在長廊底下的欄桿上乘涼,逗她幫自己搖扇。她抄完書,搬了張小馬扎坐在欄桿前,任勞任怨給他打扇。只搖了一會兒,傅雲章就獎勵她一錠銀子。
她那時候想,二哥果然有錢,出手真是大方。
後來才知道他聽蓮殼他們說大吳氏經常在飯桌上數落她,怕她在家中受委屈,故意用這種法子給她銀子作零花。
一家三口一個月的花滿打滿算也才一兩,他隨手一給就是五兩一錠的,也不怕把她嬌慣壞了。
她笑了笑,吃了枚果子,繼續給他打扇。
……
半個時辰後,眾人拾行囊,繼續往莽莽大山中行去。
山中沒有寬闊平坦的官道,路途顛簸難走,騎馬跑了一個多時辰,幾名派出去的護衛趕回來匯報,「大人,前面河邊飄下來不少屍首。」
眾人眉頭緊皺。
跟隨護衛趕到他們說的河谷,只見岸邊亂石灘上橫七豎八,漂浮著不少已經泡得發脹的屍首,看衣著,都是平民百姓。
天氣熱,那股氣味隨著山風飄過來,張景貞忍不住,撥馬後退幾步,哇的一聲,吐了。
傅雲英嘆口氣,道:「順著河往上游走。」
他們在密林中穿行,草叢茂密幽深,樹木遮天蔽日,熱得人喘不過氣,闊大的葉片上卻還有未干的露水,不一會兒,身上外袍就被未干的露水濕透。
這一下里里外外都濕了。
到最後眾人只能下馬步行。
走了大半個時辰,不遠處傳來嘈雜人聲,間或夾雜著凄厲的尖叫哭嚎。
傅雲英心中一凜,撥開草叢,加快腳步。
他們走到一處岸邊,只見前方峽谷處,一伙穿罩甲的士兵手持長刀,正將一群手無寸鐵的老幼婦孺趕到大江里去。
流經峽谷的水流湍急,深不見底,那些衣不蔽體的老百姓互相攙扶著,不敢下河,士兵舉起長刀砍殺,老百姓們嚇得大叫,後退是死,往前走也是死,絕望的婦人抱著孩子慘嚎。老人神色麻木,佝僂著腰往大江深處走去,很快被河水沖走,撲騰幾下,沉入水底不見了。
可以想見,河中的老百姓心中該有多絕望。
眾人臉色大變,紛紛騎上馬,輕叱一聲,往山下奔去。
馬蹄聲如雷,士兵們回過頭,看到他們一行人從密林里竄出來,心生警覺,提刀上前攔住:「前方何人?」
喬嘉道:「監軍在此!你們是誰的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