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傅雲英安然無恙地走過來,總是平靜淡然的他目露狂喜之色,神情激動,喉嚨里發出呵呵聲響。
傅雲英知道,他一定是怕她出事,咬破舌頭讓自己保持清醒,所以一張嘴,牙齒上血液黏稠。
她輕聲道:「我沒事,你別強行起來,小心傷了肺腑,我叫郎中過來。」
喬嘉沒法動,眼神示意他知道了。
傅雲章舉著火把走了一大圈,確認過人數,「所有人都在。」
苗八斤沒有傷人。
傅雲英點點頭,目光往下,落到傅雲章腳上,發現他沒穿皮靴,只穿了雙襪子,跟著她走一圈,羅襪已經變成黑色的了。
外邊還落著微雨。
「二哥,你快回去換上鞋子,山里寒氣重。」
傅雲章答應一聲,卻沒動,緊跟在她身邊,「先別管我,傷口疼不疼?」
傅雲英後知後覺,輕輕嘶了一聲,吩咐隨從去取一雙靴子過來給他穿上。
郎中過來幫她包扎傷口,刀口很淺,血已經止住了。
確定喬嘉他們都沒有事,傅雲英召集剩下的隨從,回到自己的帳篷里。
苗八斤還在里面,坐在大交椅上,神色如常,看到她帶著更多人進來,沒有慌亂,低頭揉揉手腕。
「傅監軍剛才所為,可不是君子做得出來的。」
傅雲英站在隨從身後,淡淡道:「閣下深夜造訪,暗傷我的護衛,也不是君子所為。對待不請自來的客人,用不著以禮相待。」
苗八斤抬起頭,仔細端詳她幾眼,笑了笑,笑聲低沉。
沒想到他竟然會陰溝里翻船,這位傅監軍當真讓他刮目相看。
隨從們拔出彎刀,團團圍住他。
他看都不看隨從們一眼,往後仰靠在交椅上,神態放松。仿佛根本不把營地幾千人放在眼里。
即使他此刻雙腳綿軟無力,受制於人。
傅雲英走到方桌前,潑掉剛才那杯茶水。
「我承諾你的事,仍然算數。」
苗八斤眼底閃過一抹詫異之色。
傅雲英指指帳篷被劃破的地方,「閣下,請回罷。」
「你要放我走?」
苗八斤愣了一下,嘴角掀起一絲笑。
「你可知放了我會是什么後果?這一次我沒有防備你這個書生,下次我再來的時候,就算你身邊有幾十個人日夜保護,也不是我的對手。」
他不是危言聳聽。今晚他夜探營地,能悄無聲息地連傷七八個高手,這事對他來說猶如探囊取物,輕而易舉。
傅雲英沒有笑,「你真有意帶起義軍歸順,可遣人前來投誠,用不著夜探營地。無論能不能談攏,本官不會為難你們。下次你要來,只管大大方方來。」
她揮揮手。
隨從們刀入鞘,讓開道路,回到她身邊。
苗八斤沉默許久。
帳篷外,士兵們手中的火把熊熊燃燒,躍動的火光映在帳篷上,罩下一片暗黃的光芒。
「我知道你能動,茶水的效果只有幾息。你確實武藝高強,有萬夫之勇,但畢竟只有一雙手,營地有幾千號人馬,本官真想害你,剛才就可以趁你麻痹的時候用你的短劍刺傷你。」
傅雲英緩緩道。
靜默中,苗八斤突然笑了,深深看傅雲英幾眼,「傅監軍果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