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日讓襄城變成可以和武昌府並稱的巨鎮!」
外祖父造的孽,已經無法挽回。那就讓他多做些好事為外祖父贖罪吧!
傅雲英也站了起來,鄭重回禮,「這一拜,是替荊襄百姓拜的。張主事一心為民,願意留下,乃荊襄百姓之福!」
燈火昏暗,兩人對望一眼,相視一笑。
這一笑,此前所有隔閡,煙消雲散。
……
接下來幾天,西邊不斷有親兵運送俘虜回縣城。
霍明錦治下軍規嚴謹,對於淫、辱婦人、濫殺無辜的流寇,殺無赦,其他被逼著和流寇一起攻城的流民只要肯繳械投降,既往不咎,送回縣城,由傅雲英想辦法安置。
苗八斤不顧自己的傷情,拄著兩根竹棍,找傅雲英打聽會怎么處置起義軍。
她沒有隱瞞,「但凡是濫殺平民的,不能放過。其他人可以留下一命。」
苗八斤松了口氣,咧嘴笑道:「監軍果然仁慈。」
傅雲英搖搖頭,「不是仁慈,留他們有用。」
殺過平民百姓的,尤其是殺過朝廷命官的流寇,性子已經野了,這樣的人留不得,他們以後隨時可能因為一點點不滿就鋌而走險或者煽動其他人鬧事。
流民們需要安定的生活。
對於那些流寇,該殺的殺,該流放的流放。
願意主動歸順的流民,就地附籍。
而那些罪名不至於流放,又不服管束的刺頭,傅雲英准備把他們送到雙魚島和小琉球島上去。
讓他們去對付海上的流寇,保護來往的商船。之前霍明錦服的海上巨寇不可能永遠老實,他們需要培養幾個能壓制那些巨寇的自己人。
苗八斤聽懂傅雲英的暗示,不可置信地看她一眼,「這么說,我也要去雙魚島?」
竟然不殺他?還要重用他?
傅雲英點點頭。
苗八斤朗聲大笑,想說幾句豪氣的話,不小心扯動傷口,疼得齜牙咧嘴,不停咳嗽。
……
這晚,傅雲英接到趙師爺的回信。
得知她要在荊襄建學堂,趙師爺欣喜若狂,已經匆匆拾行李趕過來了。
他不是一個人來的,隨行的還有三個和他志同道合的友人,都是年事已高無牽無掛、想在晚年無拘無束做一點事的名儒。
趙師爺的友人,必定才學不俗。
傅雲英嘴角輕翹,學堂不愁沒老師了。
她看完信,吹滅蠟燭。
擎著油燈回到卧房,坐在床沿邊脫掉靴子,摘下網巾,剛要解衣襟,一雙胳膊猛地伸過來,攬住她的腰,把她帶倒在竹席上。
接著,沉重的身體壓下來,牢牢覆在她身上,大手扣住她的雙手,摸索著和她十指交握。
黑暗中充斥著男人粗重的鼻息。
她回握他的手。
這么多人守在外面,能躲在她房里床上的,自然只有霍明錦了。
「什么時候回來的?」
久久沒聽到回答,霍明錦抱著她,沉沉睡去。
傅雲英等了半天,試探著推了一下,霍明錦翻了個身,沒有醒,雙手緊,把她抱得更緊。
黑暗中,她輕撫他的臉,盯著著他濃黑的眉看了很久,笑了笑。
只能就這么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