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她就是他的妻子。
第一次見她的時候在湖廣,姚文達家中,他就那么走過去了。
她站在那里,沒有露出任何異樣的表情。
再後來,姚文達和他談起她,她就坐在博古架後面,應該都聽到了。
他曾試圖招攬她,被她拒絕。他覺得她不識時務,看到她陷於困境中,冷眼旁觀,諷刺她,挖苦她,傷害她……
若早知道湖廣那個小小的少年就是她……
崔南軒目光晦暗,克制心底翻涌的沉痛,平靜地道:「我帶你出去。」
傅雲英掃他一眼,沉默不語。
崔南軒等了一會兒,忽然扣住她的手,「皇帝要納妃……你真的想入宮?」
他雙眸微眯,淡淡一笑。
「你這樣的性子,就算入宮為妃了,也不會改一絲一毫。將來皇帝移情新歡,你難道也和當年一樣,一走了之?後宮不是想走就能走的。」
傅雲英從他的語氣中聽出幾絲壓抑的怨怒。
「這和閣老沒有關系。」她扯開他的手,淡淡地道。
崔南軒忍了忍,手上力道加重了幾分,「跟我走……我是你丈夫!」
傅雲英冷笑,一根一根掰開他緊攥在自己腕上的手指。
「崔南軒,你我毫無關系。」
她抬起頭,神情淡漠,緩緩道。
「無論是魏雲英,還是傅雲英,都和你沒有一點關系。」
崔南軒短促地一笑,「不,你嫁了我,就是我的妻子,無論你是死是活,我都是你的丈夫。」
傅雲英嘴角翹起,「魏雲英走的時候,留下一封信。」
崔南軒身形一僵。
傅雲英一字字念出信的內容:「今與君夫妻義絕,碧落黃泉,滄海桑田,此生不復相見。」
你我夫妻恩斷義絕,以後就不要再見了。
崔南軒雙手慢慢捏緊。
看完那封信,他當場就把信撕碎了,忍不住對府里的人發怒。下人們膽戰心驚。他官服也不及脫下,帶人出去尋她,這時宮里送出急詔,他不得不冷靜下來,入宮覲見。
他不承認那封信,他不允許,她就永遠是他的妻子!
傅雲英念完信,看向他,「崔南軒,魏雲英已經死了。」
崔南軒猛地推開攢盒,坐直身,握住她的肩膀,嘶吼了一句:「你分明還活著!」
他眼圈有些淡淡的紅,眼里竟然有水光浮動。
「雲英……你還活著……」
他吼完,像是被自己嚇住了,呆愣片刻,低聲喃喃。
似慶幸,又似震驚,雙手輕輕顫抖。
這人總是平靜淡然,除了權勢,對什么都不在乎。
高興的時候是雲淡風輕,不高興的時候也是雲淡風輕。
兩輩子,傅雲英都很少看到他身上出現這種激動到幾乎狂亂的情緒,他甚至要落淚了。
若是上輩子的她,可能會怔住。
但這些都和她無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