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78(2 / 2)

天早就黑了,殿里點著兒臂粗的牛油蠟燭,將整座宮殿照的亮如白晝。蕭曄坐在最上首,下首挨著的是幾位相公,然後是工部、戶部、太仆、將作……朝臣們這會兒也顧不上什么位次尊卑,一徑亂哄哄的坐著。內宦們在眾位貴人身邊小跑來去,將各種各樣的條陳驛報送到每一個該翻閱他們的人手中。

蕭曄手邊的茶已經涼了,他正在看錦州知州的上書,這老頭兒因是慶元年間的狀元,慣會掉書袋,把一篇文章做的花團錦簇,半天也說不到點子上。蕭曄看著看著,就有些心不在焉了起來。

已經是亥時了,那人想必已經睡了吧。昨晚的軟玉溫香似乎還殘留在他懷中,蕭曄就那么看著那張恬靜的睡顏,一直到金雞報曉,方才依依不舍地起身。七年了,從他意識到自己對葉萱的感情後,他整整等待了七年,籌謀了七年。他以為自己還要等更久,或許是上天垂憐,終於讓他得到了那個人。

將葉萱擁在懷中的時候,有那么一個瞬間,蕭曄幾乎要喜極而泣。他想,自己絕對不會放手的,不管她是願意還是不願意,就算是逼迫她,也要將她緊緊攥在手心。還好,他察覺到了葉萱的異樣。她雖然生氣痛苦,但對自己並沒有恨意。假若一個女子並不恨那個強占了自己的男人,這代表什么?蕭曄的心砰砰砰直跳,是不是代表……她也對自己有意。

想到這里,蕭曄的眉眼不由自主柔和了起來。他是個勤勉的君王,面對如此天災,原本他該全身心地投入到朝政之中的,只是一想到玉英殿里的那個女子,他的就坐立難安,恨不得立時沖出去將葉萱擁在懷里。

他正在神思不屬,下首的蔣恪咳嗽一聲:「官家。」見蕭曄竟然沒聽到,老頭兒的眉毛高高挑起,又拔高了調門叫道,「官家。」蕭曄手一抖,手邊的茶水就潑了半盞。「官家似乎心有所思。」蔣恪的眼神略帶凌厲。

這本是很無禮的行為,但蔣恪是景宗朝時的老臣,當朝首相。他立身極正,一心為公,很得蕭曄敬重。經歷了三個亂七八糟的皇帝,好不容易盼來蕭曄這樣一個有明君潛質的,蔣恪恨不得蕭曄時時都以聖人的標准要求自己。此時見蕭曄竟然在這種時候走神,那雙眼睛立時就瞪了起來。

「蔣相,蔣相。」一旁的魏元連忙打圓場,「眼下已是亥時了,官家忙了一天,現下有疲憊之態,也是應有之義嘛。」他是幾個丞相里老好人,慣來負責和稀泥。

「魏相說的是,蔣相年老,更該早早歇息才是。」一聽這個陰陽怪氣的聲音,蕭曄就知道是鄭年寬。鄭年寬是廢帝蕭曜的岳父,原本該是國丈。結果一場五王之變,蕭曜身殞,連著鄭年寬的女兒也跟著上了吊,偏讓蕭曄撿了這個便宜。他是勛貴出身,家祖有從龍之功,自己又是景宗時的老臣,蕭曄不能拿他怎么樣,只能任他在丞相的位子上晃悠著,時不時地冒出來給自己添堵。

朝中五個丞相,其中就分了三個派系。蕭曄整日里看著他們帶著門生故吏明爭暗斗,還有一眾不甘寂寞的勛貴,一堆想要出來找存在感的宗室。他皇帝做的越來越好,可也覺得日子越來越沒有趣味。

其實他做這個皇帝,也不過是為了那個人罷了。他知道葉萱希望自己做個明君,就竭盡全力地去治理這個國家。說他有多仁慈多寬和,那其實只是表象。不過是葉萱希望他如此,所以他遮掩掉自己的冷情與淡漠,將所有深沉的心機都藏在黑暗里。

好不容易到了亥時二刻,蕭曄終於從崇德殿里脫身出來。他只帶著高成福一人,輕車熟路地就走到了玉英殿。

葉萱沒有睡,聽到了熟悉的腳步聲,她放下手里的書冊:「你來了。」他們兩人都是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