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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癮 弱水千流 1536 字 2020-06-01

在提議人前面的引導下,我們一行砍柴人走上了一條荊棘布滿的山道,拐入五家嶺,爬上嶺頂,見到了一條向下延伸彎曲的山道。提議人說這就是池茶嶺。說也奇怪,看到山的這邊,山體竟然是綠色蔥郁,大大小小高高低低的灌木遍山都是。當然,這里是不許亂砍的。聽說每天都有人巡山,發現誰砍伐樹木,輕者沒收砍下的柴木,重者則沒收柴刀柴沖柴索。那時,辦一幅砍柴工具柴刀柴沖柴索等也要好幾塊錢哇!我爸爸一個月的工資也才24元。

我們像做賊似的——哦,我們就是賊——一個個偷偷從池茶嶺上閃進了一片茶樹林,各奔東西尋找自己的「獵物」。我因人小,加上膽子也小,本來在爬上五家嶺頂時就已拖在了後面,這下大哥哥們隱沒在山林中時我還剛剛進入茶樹林。我哥因要照顧我也就拖在了我一起。從茶樹林出來見到了提議人說的那片松樹林,黑壓壓的一大片。在這里除了我們哥倆已不見那幾個大哥哥們的身影。當然,這時也不會想得太多,更不容我想得太多,就聽哥哥的話,盡快找到一棵死松樹,好快點砍倒,抬起就馬上跑路。活樹是千萬千萬不能砍的,亂砍林木那時也是要被抓的。不是公安來抓,巡山的人就可以抓。

哥哥已比我先找到一棵死松樹,柴刀已劈向松樹的根部,空曠的山林中可以聽到一聲聲「啪、啪」的響聲。當然,這些聲音中有的還是那些大哥哥們砍樹發出的,也傳過來了。不一會,我也發現了一棵已是光禿只留下樹干和枝條的松樹。遺憾的只是這棵枯死的松樹太大,根部好粗,我試著砍了幾刀,就因為刀口太短砍不進去,像是蜻蜓點水。我放下柴刀,雙手抓住樹桿,使盡吃奶的力氣用力搖擺,想松動它的根部好把它連根撥起——這是大哥哥們以前告訴過我的辦法。然而,樹大根深,我的努力盡廢,它紋絲不動。實在沒辦法我只好放棄,重新在林子里尋找。還好,不一會又讓我找到了一棵,雖然是小了一點,但還可以湊湊數。更好的是,不用刀砍,我只是抓住樹桿稍用點力就搖動了它的全身,因為它長在一塊岩石的邊上。我來回把它搖晃了幾下,它的根基已以松動,再用力往下一拉,把它從岩石上拉下來了,一根枯死的小松樹已橫在我的腳下。隨後,我就趕緊收拾好柴刀柴沖和柴索,扛起小松樹往來時的方向跑去。跑出松樹林,我看到我哥,他扛著松樹已逃向茶樹林。我還看到了那幾個大哥哥,他們則已跑出茶樹林,有的已逃上了池茶嶺頂。「只要過了嶺頂,巡山人就不會追過來了。」提議人曾這樣對大家說過。

我最後一個進入茶樹林,吃力地穿行在茶樹林間,極力地向上爬,想著快快逃出茶樹林上了池茶嶺,一切就好了。只是寬大的油茶樹老是有意與我作對似的,扯拉著我肩上的松樹枝條,讓我舉步艱難。此時,心中更是生出一種恐慌,越是想早點逃出茶樹林這種恐慌越是嚴重。我最怕巡山人出現在我的眼前!

還好,終於逃出了茶樹林,看到了池茶嶺山道,心想再爬上一段嶺路上了嶺頂就沒事了。然而,眼前的一切讓我目瞪口呆:池茶嶺頂,一棵枯死的松樹橫放在山路上,哥哥頹廢地坐在樹干上,身邊站著一位一臉煞氣重重的大叔,雙手叉腰,兩目威逼著我的哥哥。我一時不知所措,竟然呆呆地木立在茶樹林邊端。

「過來,把松樹放到這里。」稍後,還是這位怒目大叔先發話,我乖乖地按他手指的方向,把我辛辛苦苦扛上來的小松樹放到了哥哥那棵的邊上。爾後,木納地站在大叔身前,見他的腰上別著一條繩子,我知道,他的身後一定還別著一只木夾,夾子里肯定插著一把大柴刀。巡山里身邊總要帶著一把大柴刀。想到這柴刀我氣也不敢大聲呼出。我怕若他生起氣的話他會一刀劈了我們!

「想你們還是第一次吧!」還是巡山大叔先發話。「留下柴刀柴沖和柴索,你們走人吧!」

我們沒有吭聲。我們也不敢吭聲。

「別讓我再看到你們有第二次。」大叔又補了一句,算是警告吧。

「大叔,行行好,我爸這幾個月的工資給我妹妹看病了,沒錢買柴,只好讓我們兄弟上山砍柴來了。」我還在流淚悄聲哭泣中哥哥突然起身向巡山大叔求情。

「砍柴也不能到這里來偷呵!」大叔大聲斥責。

「你看看吧,」哥哥一邊柔聲對大叔說著一邊用手指點著大湖山東邊山地。「我們這邊已沒有什么柴木可以砍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