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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癮 弱水千流 1669 字 2020-06-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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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萌萌沒說假話,話筒到她手里的確就交不出去了。

港台內地歐美,從九十年代金曲到歌壇這周發布的新作,她都很拿手。半個小時過去,幾乎就沒有輪到她不會的歌。

整個包間里一直是她的嗓音在飄,或低柔,或清亮,不同曲風都有不同的演繹方式。

終於,第七首前奏響起,尚萌萌嗓子有點疲了,放下話筒。轉頭找水喝,一抬眸就對上雙眼睛,冷黑清亮,視線帶著些探究和專注。

穆城一直在看她。

她抿了口果汁,「看什么?」

他淡道,「你唱歌不錯。」

尚萌萌有點好笑。這句話單理解字面意思,怎么都是贊美,偏生他這副嗓子低啞,是微冷的聲線,說出這幾個字,只能讓她想起電視上那些訓誡部下的領導。

她彎唇,從果盤里拿了塊甜瓜放嘴里,「謝謝誇獎哈。」

他沒說話,伸手替她把垂落的發絲撩到耳後,食指有意無意勾過她的臉蛋。

空氣里飄浮的音樂靜靜低迷,原唱女歌手的聲音帶著磁性的沙啞,流轉,流淌。

劉紫薇坐在尚萌萌旁邊,喝著啤酒,隨口一問:「你小時候學過聲樂?」

「嗯。」她微點頭,不知怎么,晶亮的眸光就黯了幾分,「我爸年輕的時候在歌舞團待過,他喜歡唱歌,我十歲的時候就被他帶去報了班,學了好些年。」

劉紫薇靜看著她,「那為什么你不是一個歌手?」

尚萌萌垂眸笑了下,聲音更沉,「我爸的心願,就是我能成為一個歌手。」

說完,她側目,迎向劉紫薇半是冷然半是困惑的眼神,笑道,「可是我不想讓他如願以償。」

「……」

尚萌萌又往嘴里放了快甜瓜,清甜的汁水在口腔里彌漫,語氣平淡,「他這輩子欠我媽太多了,我也得欠他點兒什么。」笑,「不然好像不太公平呢。」

說出這番話,且是這樣隨意平靜的語境,尚萌萌自己都有點驚訝。

「父親」這個詞,是她心里的結,也是過不去的坎。

那個高山大樹般的男人,曾為她撐起整片藍天,也親手讓她的世界轟然倒塌。談不上多恨了,畢竟血肉至親養育之恩,可這些年她媽受的苦,讓她無法釋懷。

也許人骨子里就是幼稚,尤其是面對父母的時候。

人已是一抔黃土,虧欠著點什么,也算報復吧。

劉紫薇是聰明人,意識到自己提起她傷處,便不再深問了,這時易老三從洗手間里出來了。臉上和額前短發都*的,洗了把冷水臉,清醒不少,眼神也亮了三分。

他往包間里的眾人掃了眼,蹙眉,「是我的錯覺么,氣氛怎么有點兒沉重。」

劉紫薇給他遞過去一杯溫水,說,「錯覺。」

「……」

喝了酒人的口干得厲害,易江南接過水杯就仰脖子灌了進去,然後放下杯子提議:「又不唱又不跳的,干脆玩兒游戲吧。」

克萊斯特向來和三爺一條褲子,當即附和,「好啊!」

易江南點頭,又說:「既然大家都這么有興趣,我們來玩兒『真心話』。」

劉紫薇摸出煙盒和打火機,點燃一根夾在指間,抬抬下巴,「你多大年紀了還玩兒這個,幼不幼稚。」

三爺說,「玩兒游戲還分年齡,你以為是『丟手絹兒』么。」

「……」劉紫薇一口煙嗆在嘴里。

尚萌萌捏了下劉紫薇的手,低聲:「格格,三爺才剛出院,咱們照顧一下病人。」

劉紫薇挑眉,點了點煙灰,終於還是不反對了。

穆城對小孩子的游戲提不起半點興趣,起身,居高臨下摸了摸尚萌萌的頭,笑容很淡,「你玩兒,我去樓上弄點東西。」說完,側目掃了眼姜力。

阿力瞬間提起電腦就往二樓走。

「等一下!」尚萌萌皺了眉,拽住穆城。

易江南清清嗓子,低聲:「算了,我認識這么多年了,他從來沒跟咱們玩兒過游戲。」

尚萌萌看了眼老三,然後晃了下男人粗糙的大手,在柔聲撒嬌:「你陪我一起玩兒啊,整天日理萬機不累么?」

克萊斯特對那個成語不大熟,想了想,壓著嗓子問易江南:「誰是理萬機?」

「……」三爺被噎了下,沉默了會兒說,「尚萌萌她小名兒吧。」

克萊斯特頓悟,「哦。」

穆城沒吭聲,微垂著眸似在猶豫。

尚萌萌再接再厲,軟嫩的手指在他結繭的掌心摩挲畫圈,柔柔的,「再說了,你不想玩兒,人家阿力還想玩兒呢。現在是晚上的休息時間,你怎么能剝削人家?」

姜力:「……」

求老板剝削我,剝削我啊!

穆城低頭看她。

光線偏藍,女人一身的白皮膚泛著極淡的光,看上去有些妖里妖氣。一雙嫵媚的桃花眼亮亮的,里頭寫滿期待。

穆城揚了楊眉,「陪你玩兒,我有什么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