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車圍堵,余兮兮絲毫不覺得驚訝——憑韓家在雲城的聲望地位,韓家少爺干什么出格的事兒,都不算事兒。
貼滿水鑽的法拉利靠邊停下。
余兮兮下了車,抬眼,數個穿著時尚的年輕男女在路邊圍成人堆。她慢悠悠走過去,掃一眼,八成都是熟面孔,要么是超跑俱樂部認識的,要么是晚宴舞會認識的,交情深的有之,交情淺的也有之。
有熟人打招呼,「兮兮來了啊。」
眾人的視線集中過去,瞬間被吸引。
細高跟,小腿線條被拉伸得極其勾人,往上腰肢纖細,胸前豐盈,修長的脖子連同雙臂都暴露在空氣中,皮膚同衣服都是雪色,嫵媚,性.感,又不落半分艷俗。
邊兒上一個美女摸出煙盒,順手遞了根過去。
余兮兮擺手,從包里摸出顆棒棒糖,拆了糖紙放嘴里,隨口道:「誰來說說唄,什么情況。」
「有輛悍馬刮了韓少上個月新提的蘭博基尼,不下車也不道歉,韓少都要給氣死了。」
「你說那悍馬上的是不是嚇傻了?咱們的車都堵他那么久了,穩得跟大爺似的,這心態也太好了點兒。」
七嘴八舌三言兩語,余兮兮基本摸清來龍去脈。她沒什么表情,「悍馬刮的韓是非?」
有知情的清了下嗓子,低聲:「其實是韓少那輛車的責任……」
余兮兮冷笑,翻了個白眼。
又有人道,「話不能這么說,韓少什么人物?扯誰的責任有屁用,交警都讓韓少罵走了,不等著那輛悍馬上的下來道歉,要韓少去道歉么?」
余兮兮涼涼嘆了口氣,沒說話,安靜看她的熱鬧。遙遙一望,果然,各式跑車圍成了一堵牆,中央是一輛漆黑的悍馬。
背景是夜,周圍五花八門的超跑,那輛車不起眼,卻被襯出幾分莫名的冷硬。
安靜,沉默,和背後夜色融為一體,像蟄伏的猛獸。
她抿著糖,忽然覺得有點兒意思。
*
韓是非站在街邊,眉頭擰起,高訂西裝的領帶扯開了,地下四五個煙頭。
助理大汗淋漓地跑過去,一臉苦相:「少爺,那悍馬上的孫子油鹽不進,還是不下車不道歉,咱們怎么辦?」
「操.他媽。」
韓是非狠聲罵了句,咬牙:「去,先把擋風玻璃給老子砸了。」
助理點頭,挽起袖子走向那輛黑色悍馬。一八零的漢子,人高馬大,踩上引擎蓋時「哐當」一聲響。他站穩身子舔了舔嘴皮,狠狠一腳朝擋風玻璃踹了過去。
紋絲,不動。
助理愣了。
瞧熱鬧的余兮兮眉毛挑得更高
背後人群里一陣爆笑,揶揄打趣兒的口吻,「楊助理,今晚上沒吃飯呢,一玻璃都踢不碎。」
楊助理丟了大臉,咬咬牙根,卯足了勁兒死命踹那玻璃,次次都又狠又重。
然而,片刻過去,玻璃依舊完好無損,半道裂紋都看不見。
余兮兮原還覺得好笑,此時皺了眉。似乎是……防彈玻璃?
她眯眼,把棒棒糖從嘴里拿了出來,唇微動,正要說話,韓是非卻已暴跳如雷,抄起一根鋼棍就往那輛悍馬走了過去,大罵那助理:「廢物,給老子滾開!」
然後,舉起鐵棍就要砸駕駛室的車窗。
「等等!」余兮兮沖口而出。
她剛喊完,轉眼便明顯察覺,一束視線落在了自己身上。審度,精銳,沉重,壓迫感似有千斤。
余兮兮渾身一僵。
在場所有人都看向了她,然不知為何,她卻能肯定,人群中絕無那束視線的主人。
四周死寂了片刻。
韓是非用力蹙眉,道:「兮兮,這件事你別管,這種孫子就是欠收拾!」說著就又要砸下去。
話音落地,兩束車燈卻從遠處打來。
韓是非被強光晃了眼,抬手遮擋,再去看時卻臉色驚.變——數輛汽車從四面八方開了過來,清一色的重型軍用悍馬。
人群瞬間驚恐騷動。
不消片刻,軍用悍馬將他們包圍,庄嚴肅穆的墨綠,在濃黑的夜色中鋪陳一片,蔚為壯觀。
余兮兮心頭沉下去,意識到,她們大約是惹上了不能惹的人。
這時,黑色悍馬的車門終於打開。
她下意識轉頭,瞬間,全部視野被一個高大頎長的身影占據。
那是個極高的男人,渾身線條硬朗,利落,肩很寬,依稀能看到流線型的臂肌,雙腿修長如白楊。
余兮兮視線上移。
膚色很深,沒有絲毫養尊處優的奶油氣,輪廓線條極有棱角。五官分明,最引人注目的是那雙眼,眼窩很深,里頭的瞳仁黑而冷。唇是薄薄一條線,顯得嚴肅,又極是英挺俊朗。
他一手插褲袋,一手把玩金屬打火機,動作隨意,偏顯不出半分輕佻氣。兩束眸光在她臉上停駐,良久,彎了彎唇,一絲痞味兒便從冷厲的眼角眉梢淌出來。
余兮兮一言不發地和他對視。
男人高大的身軀微俯低,欺近她,不著痕跡掃過抹胸上的奶白色溝壑,再看向那張巴掌大的臉。白軟,漂亮,故作鎮定。
他淡道,「你怎么在這兒。」
男性氣息撲面襲來,濃烈,陽剛,滿是雄性荷爾蒙。
余兮兮掌心全是汗,臉上卻沒什么表情:「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