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寫(1 / 2)

戀胭(H) 驚蟄 3845 字 2021-02-27

今天,吹西南風,28度,陰轉多雲,空氣質量良好。

隨後,開始出太陽。

回到芬芳路是下午2點,一切都是原來模樣。

雲浮居內。

今天是初一,門口佛香在燃著,一縷縷白煙飄起,幽幽地,慢慢高飛,像戲子的長袖。

剛剛經過一番交談,現在室內有些靜默。

圓桌上擺了茶,盤子里的聖女果滾下來,紅彤彤的顏色,一骨碌到了陸胭手邊,映襯著她手指上那顆鑽戒,果子變得更加晶瑩剔透。角落的立式空調在吹,大家皮膚都涼涼的。陶樂和魏靖涵坐在謝雲鵬和陳露對面,桌子上的茶在冒熱氣,兩對家長你看我我看你。

謝道年和陸胭坐在一邊,他們十指相扣。

茶壺邊滴著幾滴水,陶樂摩擦著杯沿,無名指上戴了一枚玉戒指,另一邊的魏靖涵手上也戴了一只。

謝雲鵬手指輕輕敲著桌子,對陶樂說:「那就這樣好嗎?」

陶樂回答,「我沒意見。」她看向謝道年,說:「長庚,阿姨想和你說會話。」

謝道年把手從陸胭手里抽出來,點點頭,「好的。」

陶樂對上陳露眼睛,後者了然,三人起身上了二樓的客廳。

待他們消失在樓梯間,陸胭抓起那顆聖女果,放進嘴里,有點酸,又有點甜。

謝雲鵬給她倒茶,「抽個時間,和長庚把證領了吧。」

陸胭抬起頭,靜靜看著他,咬著唇,輕輕說了聲謝謝叔叔。

聖女果又酸又甜,嚼在嘴里萬般滋味。

謝雲鵬倒著開水,霧氣飄起,陸胭隔著這么一層縹緲的東西,看見了這位父親矛盾的愛和隱忍的表達。

謝雲鵬在雅安花園買下一套房送給他們做結婚禮物,她是剛剛才知道的。

這件事情,連長庚都蒙在鼓里。

剛剛的談話很順利,接到電話的陶樂和魏靖涵一起來了,從婚事到日子,到兩家經濟情況,再到房子和嫁妝的問題,這一切都是那么順理成章,仿佛兩邊家長都做好准備似的。

所以在這一切來臨以後,她和長庚才那么措手不及。

就像做好面對所有的准備了,而對方告訴你,路已經鋪好了,你走下去就行了,你一身的行囊突然被卸下來,輕與重的反差是那么大。

而陶樂和魏靖涵在梧城南路給陸胭買了一套公寓,這也是陸胭剛剛得知的消息。

空調有點冷,陸胭的手心很熱,還起了汗,。

魏靖涵見她在搓手,小聲問:「小胭,是不是冷了?」

陸胭搖頭,「叔叔,我沒事。」

謝雲鵬倒了杯茶給魏靖涵,說:「中午留下吃飯吧。」

魏靖涵點頭,「那叨擾了。」

他接茶杯時,陸胭看著他無名指上的玉戒指,剛剛她也看見媽媽手里也戴了一只,看來他們這次旅游期間,是真的決定了什么。

謝雲鵬說:「找個時間,和家里的親戚吃頓飯吧,丫頭?」

陸胭點頭,「好。」

他見她呆呆的,謝雲鵬放下茶壺,定睛看她,「生病了?」

「不是。」陸胭聲音有點小。

魏靖涵看看她,對謝雲鵬笑了笑,「小胭大概是害羞了。」

陸胭低著頭,謝雲鵬泡著茶,嘴上的煙一抖一抖,「我還沒見過你害羞的樣。」

聽到這句話,陸胭的頭更低了。

謝雲鵬看著她,笑了笑,然後問魏靖涵,「我比你大,可以叫你阿涵嗎?」

「可以。」

後廳安安靜靜

樓下三人喝著茶,樓上三人已經說完話,陸胭看陶樂和陳露有說有笑,再看看謝道年,發現他的也有些開心,不禁好奇他們說了什么。

謝雲鵬見她們下來,對魏靖涵說:「阿涵,喝酒嗎?我有一瓶好酒,待會切磋一下?」

說到酒,魏靖涵笑了,「那就不客氣了。」

吃完飯,陸胭陪著陳露洗碗,魏靖涵和謝雲鵬在喝酒,從廚房窗戶望去,正好能看見陶樂和謝道年站在院子里,陶樂嘴巴說著什么,謝道年時不時點頭,模樣認真。

陸胭有些心不在焉。

洗完碗,陸胭到後院問謝道年:「媽和你說了什么?」

謝道年拍拍她的頭,「別擔心,媽只是叮囑一些事情。」

他在說,媽!

後院茶花落,一地殘紅,還帶著昨天的雨水。

陸胭用拇指磨著那枚鑽戒,心頭一酸,眼睛紅了。

她靜靜看著他,久久未言。

兩家家長在里面商量婚期,謝道年上前抱住她,大掌輕輕撫摸她的頭發。

曾經無數次想過這一瞬間,等它到來了,本以為是高興,沒想到高興之余又還有其他更復雜的情緒。

特別是知道雙方家長做的准備之後。

「長庚,這是真的對嗎?」

「嗯。」

她抬起頭,顫著聲:「真好。」

無論之前有多期盼,多恍惚,多措手不及,但這一刻的情緒是真的,

他心頭一動,將她摟進懷里,「嗯。」

門口燒的佛香,只剩下玫紅色的木根,一地的灰,散發淡淡香氣。

婚期定在明年3月,那時候木棉花還在開。

陸胭翻開相冊,摸著一張張照片,每一次都是他們的回憶,看著看著,又笑又哭。

日子一樣過,謝道年上班,她也上班。領了證後,兩人關系更親密了,如果要說哪里更親密,陸胭說不上來,只覺得長庚更溫柔了,不同以往的溫柔,這次的溫柔,是更深一種層次,要把她當做一生一世來對待,有種豁出去的決意。

陸胭也豁出去了。

陶樂在准備結婚用品,比她更忙,魏靖涵也在幫忙,兩人經常在客廳商量結婚事宜,比她還上心。

魏靖涵有時會住到家里來,每天早上的早餐也是他做的,陸胭看得出,他在很努力靠近她,有時候會問問她工作辛不辛苦,問她想吃什么,下大雨時會開車到工作室接她回家。他做飯很好吃,把陶樂養得胖了一些,他有時候還會和阿寶一起玩,阿寶現在在陸胭下班後都不會第一時間來迎接她了,反而在魏靖涵腳下徘徊刮蹭,活脫脫的一狗腿子。

每次魏靖涵關心她,陸胭都覺得心里暖暖的,但那句稱呼還是叫不出口。

那枚戒指被她好了,她這么冒失的人,弄丟了就麻煩了。

陸胭買了掛歷,把婚期用紅筆標好,拿著筆記本記錄著接下來需要做什么,上網瀏覽詳細的結婚流程,看著看著,又偷偷笑了,倒在床邊,拿被子蓋住自己的臉。

工作室的伙伴都問她最近是不是遇到什么好事了,陸胭憋著不說,想等喜帖弄好才告訴他們。

阿寶爬上床,扒拉她的被子,陸胭抱起它,微微搖晃,「阿寶,我要嫁人了。」

「喵~」

「你開不開心?」

「喵~」

「你和一只貓說話,它會懂嗎?」

陸胭轉頭望去,見陶樂手臂夾著枕頭,倚著門框,姿態慵懶。

陸胭放阿寶下地,問:「媽,你要和我睡嗎?」

陶樂點頭,將枕頭放到床上,說:「嗯,今晚和你聊聊天。」

「好啊。」

床頭燈泛著淡淡白光,母女倆坐在床上,陶樂靜靜看著她,陸胭身後是一扇開著的窗,月光探進來,她的一些小碎發泛著絲絲銀光,身影看起來有些聖潔。

陶樂幫她將頭發挽好,「我好久沒這么認真看過我的女兒了。」

陸胭撫著臉頰,問她:「是不是很好看?」

陶樂彈她額頭,「不害臊。」

陸胭枕在她大腿上,眼睛亮亮的,就像小時候一樣。

「我和靖涵結婚了,你怪不怪媽媽?」

陸胭搖頭,她摸著陶樂的戒指,問:「什么時候的事?」

「旅游的時候,走著走著就求婚了。」

「魏叔叔還挺浪漫,媽媽,你們不辦婚禮嗎?」

「我和他都是過來人了,那些儀式都無所謂了。」

「媽媽,魏叔叔對我挺好的。」

「其實他不知道怎么和你相處,之前我想買房給你,他也有份。」

陸胭看著她,遲疑道:「媽媽,魏叔叔會不會在意我不叫他」

「沒關系,他不在乎這些。」

陶樂摸著她的頭發,感慨道:「都快嫁人了還那么傻里傻氣。」

「我是大智若愚。」

陶樂用兩只手一左一右按她的頭,「少來。」

「嘶,媽,你當我是蠟筆小新?」

陶樂咯吱她的腰,「你小時候就像他那樣調皮。」

「媽,哈別撓我。」陸胭在床上翻滾,陶樂笑著戳她癢癢肉,兩人把被子都踢到床下去了。

床下的阿寶睜開眼睛看一眼,被子一角落在它身上,它又閉上睡大覺。

今晚,那盞床頭燈開了許久許久

婚期定下來後,謝雲鵬叫上一些親戚,到玉湖大酒店訂了位子,讓陸胭見見家里的長輩。

見面那天,天氣有點冷。

桌子很圓,很大,周圍都坐滿人。

姨婆也從香港過來了,桌上還有一些堂叔堂嬸,還有一些小朋友,都是比較親的親戚。

小朋友們看著陸胭,很好奇,他們很粘謝道年,坐在謝道年大腿上時,會按捺不住伸出小手輕輕碰一碰陸胭,然後又快速縮回去,可愛極了。

陸胭穿著一件黑色小禮服,外披一件毛茸茸的短外套,腰肢細細,陶樂送她的那條祖母綠項鏈也戴上了,一頭長發披散著,妝容淡雅,坐在謝道年身邊,看起來知性又乖巧。

一個小女孩在謝道年懷里偷偷看她,兩條辮子長長的,很是伶俐。

陸胭夾一顆腰果給她,小女孩微微靠近,吃進去後又埋在謝道年懷里,嘴巴輕輕嚼著。

他們都笑了。

謝道年今天穿了一件灰色針織毛衣,半高領,一條黑色長褲,頭發梳起來,亂中有序,比平時多了份隨性,手腕上的運動手環解下來了,戴了一只表,陸胭看了一眼,某個牌子的,還挺貴。

他們放在桌下的手輕輕握著,謝道年時不時會刮一下她的手心。

他們的相處好像就多了一層意味在里面,有時候看著對方會不由自主地笑起來,明明之前都這么熟悉彼此了,現在看對方會不由自主移開視線,移開之後又會偷偷看上幾眼。

陸胭越來越深情,謝道年有時候都被她看得不好意思了。

兩人都白,在燈光下更白了。

餐桌另一邊,陶樂和幾位姨嬸有說有笑,魏靖涵和謝雲鵬幾人喝著酒,周圍氛圍很好。蕭妙常夾了一塊魚給陸胭,笑道:「小胭吃魚。」

「謝謝姨婆。」

蕭妙常仔細看著陸胭,「一段時間不見,又漂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