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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半個月不見,陳石頭似乎長了點個兒,肩膀也寬闊了些,主動讓趙杏兒倚著打盹兒。趙杏兒迷迷糊糊地想,這孩子,除了皮了些,話多了些,還正經挺不錯的。

馬車走到湖州門口,忽然被守城的官兵攔了下來。陳石頭好奇地掀開簾子向外忘,忽然全身一震,縮回來拍醒趙杏兒:「杏兒姐杏兒姐,了不得了!他們……他們在通緝你!城牆上全貼著你大頭像呢!」

一句話把趙杏兒瞌睡整個嚇走了,她把簾子掀開個縫,偷偷瞄了一眼。馬車就停在城牆根上,離那「通緝告示」只有幾尺遠,連字帶畫看得清清楚楚。還真是她,不知道請的哪家畫師,畫得惟妙惟肖,連那眼角不細看絕對看不出來的一點小痣,都畫出來了。不是她是誰?

趙杏兒心一下子提起來,心想,按說沒人知道自己的身份才是啊?於是,戰戰兢兢看畫像下面寫的字……

看完,她回身賞了陳石頭一個爆栗。

「通緝你個頭啊!這叫皇榜!皇榜懂嗎!找你杏兒姐賺大錢的!」

說完,趙杏兒跳下馬車,大搖大擺走過去,揭了那張錚新的白紙,叉著腰沖守城的官兵喊:「聽說你們有人找我?」

一向態度惡劣的官兵,看了看畫像又看了看本人,喊來總督,總督則客客氣氣派人趕了他們的馬車,連趙杏兒帶陳石頭一起送進了城里。

穿過繁華的街道,行駛了好一陣兒,繞過去無數巷子,終於,馬車在一座高大的門頭前停下來。趙杏兒下車,仰著頭看。只見牌匾上寫著三個大字:浙王府。

陳石頭一臉莫名其妙,問趙杏兒,她則一臉神秘兮兮不答。派來的官兵敲了敲門,出來個似乎有些焦躁的護院,神色匆匆、一言不發地帶兩個人去了內院。趙杏兒倒是步履從容,不卑不亢地跟在後面,七拐八繞地穿過這裝修華麗的庭院,最終,進了一間清凈的別院。

進屋,一股濃濃的葯味兒,床上拉著幽綠色的輕紗窗幔,里面,一個纖細的人影,正半坐在那里,偶爾傳來幾聲呻吟。

陳石頭早已被帶去前院喝茶吃點心了,只剩下了趙杏兒一個人。她清清嗓子,對里面的人道:「怎么樣,我沒騙你吧?」

床幔被丫鬟拉開,里面一個形容憔悴的人被扶著坐起來,看著她。

赫然就是那天路邊偶遇的貴公子!

趙杏兒在丫鬟搬來的椅子上盤腿坐下,笑嘻嘻說:「我真沒想到你就是浙王謝析啊,你一個王爺,怎么就得了這個病了?」

而這病床上的貴公子,當朝皇帝的親弟弟,分封到江浙一帶的九王爺謝析,則無奈地搖搖頭,有氣無力地說:「這位姑娘,你可別拿本王開玩笑了!」

原來,他那日被趙杏兒唬了一下,回來雖然不放心地又去找大夫看了一遍,但是因為所有大夫堅持說不礙事,他便也沒再去管那脖子上不疼不癢的疙瘩。沒成想第二天,他正好端端在園子里走著,忽然就眼前一黑栽倒了,之後便一天兩三次、四五次地昏厥過去,頭也拼命地疼起來,這幾天更是發起了低燒。

想起那陌生女子曾經說過,高燒癲狂之後便要蹬腿玩兒完了,平素雲淡風輕的謝析也急了起來,一面四處派人尋醫生過來看病,一面令人貼了皇榜在那湖州城城門外拼命尋人。終於,老天開眼,讓他把這趙杏兒給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