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眶中瞬間盈滿了淚水。
從前意氣風發的朱富如今卻如一尊破損的血人般躺在床鋪之上,衣衫碎成千片,血液干涸之後衣服黏在皮膚上,有的地方甚至都有些長入了肌肉中,太醫院的秦大夫用小鑷子將長入肉中的破布衣衫夾出來,卻不可抑制的將傷口撕裂,引起朱富痛呼。
二公主雙手捂住嘴唇,眉間透著不忍,別過目光不敢再去看他,見到池南走入,二公主青瑤便迎了上去,簡單行了下禮,便對池南說道:
「早晨我與千華去郊外打獵,便看到大駙馬倒在林子里,渾身是血,好幾只禿鷲正在啄他身上的腐肉……池南,這回人能不能救回來,還不知道,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備啊。」
池南冷著面孔,美麗的雙眸緊緊盯著朱富,絲毫不敢離開,耳旁二公主的話她仿若未聞般,蒼白著嘴唇輕聲問了句:
「太醫怎么說?」
二公主從未見過這樣的池南,愣了下之後才回道:
「失血過多,肌肉也有萎縮的跡象,全身傷口不下百處……」
「……」
池南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對身後玉卿冷冷說道:
「將駙馬帶回公主府。」
玉卿正要領命,卻聽二公主青瑤出聲制止道:「池南,先前太醫說過了,駙馬此時不便移動,若是你信得過青瑤,便讓駙馬在我府中診治,我保證一切皆按照長公主府的用度照顧駙馬。」
池南沒有說話,一雙仿佛能夠看透人靈魂的墨色雙眸盯著二公主,玉卿上前詢問了下太醫的建議,回來向池南復命道:
「公主,太醫確實說,駙馬此時正處危險,血管極其脆弱,故一動不如一靜……二公主既然這么說了,那……」
池南面無表情,看不出喜怒的走至床前,看著朱富因疼痛糾起的臉,因虛弱盜出了滿身的汗,竟浸濕了整個床鋪,這樣沒有生命力的朱富,池南從未見過,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感席卷全身而來。
「那就……叨擾二皇妹了。」
池南面向朱富躺著的床鋪,頭也不回的說了這么一句。
二公主青瑤慎重的點了點頭後,便主動退出了房間,安排去了。
池南端坐在床鋪旁邊的椅子上,太醫給朱富治了多久,她便等了多久,其間二公主青瑤曾入房請她休息,池南卻恍若未聞,整個人如入定的高僧般一動不動,青瑤嘗試了幾次無果,便放棄了勸說。
直到入夜時分,太醫才長入朱富綻開皮肉中的碎布全部清除干凈,撒上葯粉包扎完畢,對池南請命道:
「稟公主,駙馬此回受傷極為嚴重,身體里的血液流失過多,臣現下能做的便是為他處理外傷,至於內補一事,下臣卻無神葯,但好像記得,有一年西域炎皇來京覲見,曾帶來過三顆月神丹,據聞對恢復血氣極為有效……」
「月神丹?」池南將太醫的話輕輕重復一遍,想起五年前,確實有一位西域炎皇來過,當即便招來玉卿,讓他去宮里庫房找尋。
太醫離開之後,房間內只剩下池南和朱富兩人,池南坐在床沿上,顫抖著手指,輕輕撫過朱富緊鎖的眉頭,心中升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抱歉。
如果不是她,朱富的人生也許不會遭受這么大的災難,他可以安樂無憂的過完他的一輩子,或者說,他的身份終被丞相查出,那也是以另外一種風光的姿態回歸相府,可如今卻變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