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挨打(1 / 2)

嫡嫁 顧盼若淺 3224 字 2020-06-01

「……依著兒子淺見,若是因為謝大人這折子中所說的一點點小事就苛責六弟的話,難免會讓北疆萬千將士心寒……」魏王說的頗為實際,沒有一味的亂扣帽子,甚至還為寧王求了情。

然而,不光是皇上聽著眉頭越皺越緊,就連秦王心中也是一緊,目光不由掠了過去,冷聲道:「三弟這話,我可不敢苟同。」他冷聲冷氣慣了,這些年說話無狀也是有的。更何況,畢竟是比魏王年長些,這半年來又被皇上注重,因此魏王也沒有給他臉色,只和氣地笑了笑,道:「都是自家兄弟,難不成二哥還真想讓父皇因為這點小事兒責罰六弟不是?」

「父皇會不會責罰寧王,自有父皇決斷,我身為子,身為臣,並沒有插手的權利。」秦王道,拱手行禮才皇上解釋自己剛才打斷魏王的原由。

「兒臣不敢苟同三弟的話,是指那句父皇苛責了六弟,難免會讓北疆萬千將士心寒。」秦王直起身,直接道:「三弟之前的話說的很對,他不善武,沒有領兵打過仗,自然是不懂這軍伍之人的想法。以烈風營為例,兒臣入烈風營管事時,烈風營上下不成樣子,一派的腐朽,然而忠君愛國卻是最為基本的。對於軍中的兵卒、軍人、將領來說,不管哪一個都是隨時准備好了,為了必要的時候為父皇拼出性命的。」

皇上揚眉,不得不說,心中舒暢了不少。

這才是他的兵……

「所以,六弟做錯了,不管是戰事緊急,又或者是當時北疆形勢已經與父皇所知不同,違背了父皇的旨意,他總歸是做錯了。這般行徑,縱然可以理解,卻不能姑息。」秦王說的斬釘截鐵,倒是讓皇上心中最後一絲疑慮給抹去了。

秦王這樣子倒是不像也要給寧王求情的模樣。

倒是魏王,雖然有些出乎他的預料,為寧王說了好話。不過秦王這么一打岔,皇上也就回轉了過來。

跟他玩這點兒小心思,都是他當年玩剩下的了。

「所以,父皇責罰理所應當,如何會寒了北疆萬千將士的心?」秦王冷眼斜了魏王一眼,「若如三弟所言,這天下四方邊境,父皇如何敢放心讓人去駐守邊境?更何況,寧王早已經不是北疆將領,父皇處罰寧王,北疆萬千將士如何會知道?難不成,還有人想要暗中趁機鬧事、煽風點火不成?」

秦王的話步步緊閉,魏王不由心中暗恨。然而,他卻是也沒有懷疑秦王的意思,畢竟秦王也是軍伍出身,性情向來是誰的面子都不給。特別是得了皇上重視之後,連著齊王的面子都不給了。

也難怪,齊王有所舉動,他都不知道。

齊王啊齊王,你這可是搬起了石頭砸了自己的腳了!你可有想過,給你拆台的不是我這個三哥,而是你素來親近、維護的二哥?

魏王心中冷笑,面上卻是露出羞赧之色。

「二哥句句在理,為弟受教了。」他說著拱手行禮,然後才轉身認真對皇上道:「果然,兒臣是班門弄斧了,所想太過於復雜……只是,還請父皇念在六弟駐守北疆那種苦寒之地六年之久的份上,功過相抵也就是了。別在罰六弟的……」

「軍令如山,死罪可脫,活罪難逃。不然日後駐守邊境的將領都有樣學樣,覺得父皇寬厚……」秦王冷笑,「防范於未然這句話,三弟當懂才是。忠心耿耿之將領,自然不會因為這些事後的處罰而心懷耿耿。而那些心有異動的人,看看這些前車之鑒,也當引以為戒才是。」

魏王幾次三番被秦王打斷了話,此時只得垂手站在一旁了。

皇上見狀卻也不惱,這才開口道:「咱們都是父子,何必這般拘禮,都坐下慢慢說。」他語調緩和,也並沒有苛責魏王的意思,魏王這才覺得安心了些。

畢竟,皇上還是希望看到一個心軟些,有著兄弟之情的人登上皇位的。像秦王這般不顧情面的,這輩子是沒希望了。也就是當個悍將而已……

「謝天峰折子中所說的事情,朕思來想去,若真說他有意違抗聖旨,自然是過了。可是,若是真的不責罰,未免讓人心生猜疑,又或者是心存僥幸……」皇上緩緩開口,目光從魏王身上滑過,看向秦王,「你原本就熟悉軍務,你說,該如何罰才好。」

秦王心中早有定論,直接道:「重打五十軍棍,罰俸三年。若在軍中,當調派去先鋒軍,以功補過!」

字字鏗鏘,沒有半分的遲疑。

皇上聞言很是滿意,又轉了話頭說起其余瑣事,留了兩個兒子用膳,回頭這才問鄭海:「看明白了沒?」

鄭海笑著扶著他的手,道:「奴才看明白了,秦王殿下鐵面無私,從來不計較私情,一是一、二是二。魏王殿下則心軟許多,顧忌兄弟情分,這才罔顧了有些小節,為著寧王殿下求情呢!」

「你啊!」皇上搖頭,「你只看了表面!」

他說著冷哼了一聲,天色已暗,暑熱漸漸退下。他緩步在宮中走動,評價著自己的兒子。

「秦王倒是真的鐵面無私。這個脾氣,早十多年都是這樣了。然而,他縱然不在乎寧王,卻是對軍隊更有些認同感,不容魏王污蔑軍中兵卒。」

說到這里,皇上深深嘆息了一聲,「朕還記得當年他風姿煥發的模樣,若不是那一場災禍……」

「皇上……」鄭海聞言忍不住低聲叫了下,「那是天災,秦王殿下……」

「你不用多說,難道朕不知道嗎?」皇上搖搖頭,「這些年來,朕心里都有個疙瘩,不願意看秦王,認為他心懷怨念。如今時日長久,自然也看得出來他就是如此的性格……」

鄭海這才松了一口氣。

皇上見他如此,這才又接著道:「只是終歸誤了他,讓他如今脾氣越發的別扭了。」

「秦王殿下這般也好,在皇上面前也喜是喜,怒是怒,這般直白也是難得了。」鄭海低聲說了一句,「皇上,縱然當初秦王殿下毀容是災禍,可是也算是因禍得福。如今得皇上器重和信任,可是旁人求都求不來的呢!」

他知道皇上有心結,只能夠這般開脫,卻連當初的事情提都不敢提一句。

皇上半響沒有說話,等到再開口,提及的卻是魏王了。

「魏王,明著求情,實則是誅心,其心可誅!」他一句話透著冰冷,倒是讓鄭海都嚇得頓了下腳步,之後才連忙快步跟上,一句話都不敢說多了。

「這么些年,你還是這般謹慎!」皇上笑了笑,眼中卻是一片的冰冷,「朕就不信你沒看出魏王的心思來。」

「皇上……」鄭海求情,「魏王殿下說的,未必沒有可能……」

皇上緩緩擺手,冷冷道:「誅心更為可恨。」他說著看了一眼鄭海,「想想寧王的命格……」

鄭海猛然捂住了嘴,看了看左右這才道:「皇上,此事奴才已經當做做夢,全然忘記了……」

「你忘了,那是不敢記得。朕記得,卻是不敢忘。那可是朕的兒子,剛剛出生,就被人那般利用……」他冷笑了幾聲,如今蓉妃年華不再,自然是比不上宮中那些年輕的女子受他喜愛。然而,寧王卻是他兒子中最為出色的那一個,卻因為出生之時天有異象而被人利用,當做是了一塊踏腳石。

「皇後和齊王好盤算!」皇上冷笑了下,「如今又弄出了北疆的事情來糊弄朕,寧王有錯,朕自然是要罰的。然而,這些人想要添油加醋,讓我對寧王生出忌憚之心……」

「哼哼哼……前車之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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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王府中,傍晚花香襲人,趁著天氣涼爽,明華讓人在院中放了竹榻,吊著竹蜻蜓,風車之類的東西在一支彎彎的竹竿上面,逗著兒子玩耍。

另外一邊還有鈴鐺等物,床下燃著驅蚊的香料,也免了蚊蟲的叮咬。

小名為汶哥兒的嬰兒如今已經會伸手抓東西了,呀呀的叫聲也很是可愛,寧王回來的時候就見著這般情形,不由從紅櫻手中接過了那鈴鐺的竹竿,輕輕晃動。

一陣銀鈴聲引得汶哥兒不由回頭,因為抓不到鈴鐺而啊啊直叫。

寧王把鈴鐺放低了些,汶哥兒一把抓住就讓嘴巴里面塞。他見狀連忙過去小心翼翼從汶哥兒手中取走了鈴鐺,問道:「這是餓了嗎?怎么見什么都吃?」

「這么大的孩子,就是這樣呢!」明華笑了笑,「好奇。」

當初庶弟晉哥兒也是這般,她還暗暗嫌棄了一番呢。

天色漸暗,明華就讓人收了東西,抱汶哥兒休息,這才與寧王入了屋內,給他更換衣衫,問道:「之前母妃派人來,可是有事?」

「送了兩匣子的點心,還有兩句話。」寧王把鄭海幾番周折傳過來的話重復了,這才道:「看起來,鄭海是真的有心了。」

「這也不奇怪,齊王和魏王,明眼人誰看不出來他們的性情?」明華搖頭,「為著長久計,自然是不會依附他們的。不過,王爺也不能只憑著鄭海就掉以輕心才是。」

「秦王和魏王入宮,他們說了些什么,我大約也能夠猜測到。」寧王緩緩開口,看著明華卸下那些朱釵,只留兩支簡單的在青絲之間,就笑著道:「今日府中來客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