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所為何來(2 / 2)

嫡嫁 顧盼若淺 3259 字 2020-06-01

六安瓜片,原本是秦王最為喜歡喝的茶……

時過境遷,再看向英姿挺拔的秦王,那一張臉傷疤猙獰,性子孤傲,卻依然有著當年的風骨。當初他對秦王多有苛責,而齊王屢屢為他說情,倒是讓皇上覺得齊王重情誼,因此事後對齊王也多有褒獎。

不過,這兩人倒是不知道為何,後來也漸漸陌路了。齊王幾次坑了秦王,讓他惹自己發怒,也不見秦王為此做過什么。

他最為優秀的兒子,都因為他一時暴怒不受控而毀了,所以,日後每一次面對六安瓜片皇上都格外的提醒自己——不要再因為一時暴怒,而做出讓自己後悔的事情。

「兒臣初來,並不知道之前六弟與父皇對奏。」秦王瞥了一眼寧王,回身躬身行禮,「只聽四弟言語,似乎六弟在北疆之時建立私倉,囤積糧草。還有私造兵器的罪名,只是不知道這私倉屯糧,數量為幾何,私造兵器又有多少,是囤積了,還是用在了何處?若是囤積,這一批兵器查出,又是藏在了何處?」

秦王說著轉身,看向了齊王,「所謂抓賊拿臟,這般罪名,當見贓物才是。縱然不能把六弟所私造的兵器都送來,總該也會有一些罪證帶回來才是。另外,贓物縱然不能同行,也當安排人送回京城才是。這些東西,可已經派人監送了?」

這……

皇上一愣,倒是被秦王的話給問住了。他果然還是暴怒了,雖然一盞六安瓜片讓他對寧王多了些耐心,然而還是局限於了私自屯糧和私造兵器的事情之上,卻沒有想到這般嚴重的罪名,證據呢?

查證的人是他的影衛,影衛只負責查證所有的消息,然而——

皇上一時有些慌亂,半響才突然開口:「刑部和戶部送上來的折子呢?」

刑部也提到了這兩點,是了影衛能夠查出來的事情,刑部和戶部如何會查不出來?縱然他們查不出來,只怕也會有有心人讓他們查出來的吧?

鄭海連忙上前,從一摞的奏折里面找出了刑部和戶部聯名所上的折子,恭恭敬敬地放在了皇上的面前。

皇上翻開奏折,眾人無一敢隨意出聲的。

齊王雙拳緊握,面有不甘。而再角落一些的魏王卻是面如死灰,只能夠勉強保持平靜。

他知道,事到如今,大勢已去。想要借此機會扳倒寧王,只怕難了。

這是寧王自己挖的坑,哪里會有什么賊贓讓刑部和戶部去指正他呢?影衛,若非被寧王收買,只怕就是被寧王給糊弄了。這真是一場好戲,一場讓人身陷其中,不由自主的好戲。

寧王……

他看著跪在當眾,脊背挺直,這么長久都沒有半分松懈或者頹然的寧王。這是他的主場,是他安排的這一幕,也就難怪他之前雖然盡力辯解,卻始終沒有半分的慌亂。

之前那笨嘴拙舌的樣子,只怕也是做給皇上看的吧。

欲揚先抑,這樣的手法,寧王倒是用的很是熟練。只可惜,如今他看得分明,卻是沒有半分的辦法來揭破寧王。難道,他要站出來說,這都是寧王自己安排的?

魏王緩緩搖頭,垂下眼簾看著自己的交錯的手。

這一次之後,只怕想要再扳倒寧王,就再無可能了。

連著謀逆的罪名都能被他清洗,日後縱然是他真的做出了什么事情,只怕父皇也是不會相信真是他做的了。

百尺竿頭更進一步,說起來簡單,然而他與齊王爭了這么多年,卻是誰都沒有能夠做到。如今,寧王借著齊王的狂躁和恨意,布置出了這個局中局,竟然要完成這一步了嗎?

魏王心中前所未有的敞亮,明白這幾乎可以說是生死關頭了。可是,他卻什么都做不了。像齊王那樣垂死掙扎嗎?他抬頭看了一眼齊王鐵青的臉色,不由撇了下唇角。

這不是垂死掙扎,這是在送死。

「召負責此次北疆調查的刑部尚書聶遠,刑部侍郎周鄭入宮,還有戶部尚書任艷峰、戶部侍郎石磊……」皇上深深吸了一口氣,合上奏折這才看向殿中人。

「秦王和耿豫中的來意朕已經知曉了,鐵牟你是為何入宮?」

鐵牟聞言立刻上前行禮,沉聲道:「昨夜兵馬司抓住一名連夜試圖翻越城牆入京的賊人,為著京中安全著想,微臣不敢大意連夜嚴刑拷問,今日一早這名賊人招認,乃是齊王殿下的暗衛,奉命行事。」他說著雙手一翻,拿出了一枚令牌,「並且以令牌為證。牽扯到京中王爺,微臣不敢擅自處置,這才匆匆入宮,請皇上定奪。」

「信口胡言,本王府中親衛如數皆在府中,怎么可能會有人從京外回來,且是半夜試圖翻越城牆!」齊王色厲內荏,指著鐵牟呵斥道:「鐵大人心口雌黃,竟然敢污蔑本王!」

鐵牟聞聲神色巍然不動,只抬眼看了齊王一眼,沉聲道:「下官也很是奇怪,此人既然拿著齊王府的令牌,為何不大大方方讓城門守官開門入城,反而要偷偷翻越城牆。」

齊王一愣,就聽到鐵牟接著問道:「不知道齊王殿下可否就此解釋一二?」

「那人……根本就不是本王府中的親衛!」齊王摔袖,大聲道:「鐵大人就是這般任由旁人污蔑皇子的嗎?」

「下官不敢,只是此人信誓旦旦,且說了不少的事情讓下官不得不信。」鐵牟不慌不忙,對著皇上又是拱手行禮,道:「除了此枚齊王府的令牌之外,那人身上並無其他證據可證明出自何府。只那人透露出來的消息,卻是讓微臣驚訝不已,且涉及到了寧王和魏王殿下,微臣不敢大意……」

「涉及到了寧王,而且還有魏王?」皇上揚眉,掃了一眼齊王,這才道:「你繼續說,朕倒是要看看究竟何人如此大膽,竟然一連牽扯出了朕的幾個兒子!」

「是。」鐵牟應聲,在齊王如同殺人一般眼神的注視下沉聲道:「那人交代,他是奉齊王之命,入北疆聯系上下,尋找當初寧王行為不妥的地方,傳消息回京城的人手。因為影衛入北疆,一應查出了不少的消息,他察覺之時為時已晚,為著給齊王殿下報信,讓他早做准備,這才日夜兼程,試圖連夜暗中入京……」

若是昨夜齊王就得了這個消息……

想起之前齊王對寧王逼迫和質問的模樣,皇上下意識就相信了鐵牟的說辭。若是齊王早做准備,知道了影衛查出來的消息的話,只怕今日寧王就更無辯解、翻身的可能了。

他緩緩搖頭,掃了一眼齊王。齊王瞬間只覺得渾身冰冷,因為鐵牟所說幾乎屬實,他確實有派人前往北疆聯系上下……

「另,此人之前還曾招供是魏王殿下手下,之後又反口說是齊王殿下交代,若是失手被擒,就謊稱是魏王手下。不過在幾番刑訊之後,他吃不住苦頭,這才招出了實話。此人還說,北疆之處,已經准備了不少寧王殿下大大小小的錯處,就為著在關鍵時候煽風點火。就連之前貪瀆喪葬費的罪名,也是齊王殿下早早做好了准備的。此人還承認,喪葬費貪瀆一事,全然子虛烏有之說。當時的喪葬費因為當時戶部尚書申碩旗貪瀆一案耽擱,並未送去北疆。那一年喪葬費發放雖然少,卻是查清楚了是寧王殿下掏了自己的家底安撫北疆將士的……」

鐵牟一番訴說讓在場魏王和齊王都變了臉色,這說辭幾乎於之前寧王所說一般無二。而那個時候,鐵牟根本就不在殿中,因此這說辭更是可信三分。只看皇上若有所思的神色,魏王就明白他的這位多疑的父皇已經相信了七七八八了。

大勢已去……縱然是齊王,也知道此時依然是大勢已去了……他踉蹌著後退了一步,迎上皇上的目光下意識躲閃了過去,繼而反應過來回頭看過去,想要辯解一二,卻見皇上已經移開的視線。

皇上此時正看著殿中另外三個不曾說話的人,並未立刻就回應鐵牟的說辭,反而是略微頓了一下,才開口問道:「那隋侯、蘇卿,還有老九、徐澤茂你們四人又是為何而來?」

三人聞言也立刻躬身行禮,由晉王先開口。

「兒臣得父皇信任,在刑部接手六哥的差事,正好趁著刑部尚書聶遠,侍郎周鄭、龐挺、郎中張志和、蔡林、李悅冉等人一眾貪瀆、瀆職一眾行徑……」他說著翻手呈上了奏折。

隋墨接著開口:「臣乃是為了幼子與銘文郡主的婚事而來,想著請皇上賜婚,也讓明陽長公主府和隋府在這門婚事上多些榮耀。」他說著笑了笑,「倒是臣來的時候不當,讓陛下煩憂了。」

還好,還有一個不是參奏誰,也不是請示什么。皇上松了一口氣,轉而看向了徐澤茂和蘇元哲,「你們兩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