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幽禁(1 / 2)

嫡嫁 顧盼若淺 3200 字 2020-06-01

「王爺回來了!王妃,王爺被送回來了!」綠桃快步闖進了屋內,頭發凌亂,臉帶喜色,見明華轉頭看過去來,她才又大聲道:「王妃,王爺被送回來了!」

明華這才回過神,猛然站起來,連帶著腿上放的籮筐跌落,好不容易分好的絲線亂成一團。她卻是全然不顧,提著裙擺就快步沖了出去,出了容嘉居就朝著前院正門的方向沖了出去。

一路帶翻了椅凳、掃落了茶盞,又差點在台階處摔了一腳,然而明華直到看到寧王被扶著緩緩步入府門,這才猛然頓住腳步,然後長長舒了一口氣,忍下鼻尖酸澀的感覺。

她抿了下唇,半響才松開然後略帶踉蹌地上前,接手一側扶住了寧王。

「王爺?」

略微尖細的嗓音帶著微微的顫抖,明華看著寧王腳下虛浮的模樣,扶著他臂腕的手不由緊了些。

寧王臉色發白,等身後大門緩緩關上,這才笑著道:「無礙,只是跪得久了些……」

「我讓人准備了葯粉,這就泡了給王爺熱敷!」明華急忙道,雖然事先都推測寧王十有*都不可能再回府了,她卻還是在得知那幾人入宮之後,忍不住准備了各色的東西。

沒有想到,如今竟然真的用上了。

前院寧王書房之中,寧王被扶著坐在了羅漢榻之上,明華蹲下、身去,輕輕卷起了他的褲腿,只見膝蓋烏青腫脹,甚至有絲絲血跡滲透出來。

明華眼眶一瞬間就紅了起來,忍了又忍,這才開口讓紅櫻遞了帕子過來,細細擦拭了膝蓋,然後用綠桃調好的葯粉,趁熱裹在了寧王的膝蓋上頭。

「王爺入宮,一直跪著?」

「這般罪名,如何會讓我站起來說話。」寧王笑了笑,拉著明華起身,示意一旁紅櫻遞了帕子過去,幫著她擦了擦手,這才道:「我倒是沒有想到,二哥、九弟會去。還有耿豫中和鐵牟。二哥這些年冷情冷心,他的話皇上反而更能聽進去三分。耿豫中和鐵牟,私下與我更是沒有多少交情,卻沒有想到……」

入宮的人各有各的說辭,然而歸根結體,誰入宮前又會不知道皇上震怒,讓人押解了他入宮問罪呢?真正有事要奏報的,怕是都改日了,敢於這個時候入宮的,不管嘴上說了些什么,只怕內心都是想要入宮打探情況,幫他說項的。

明華緩緩點頭,被一旁翠果塞了一杯熱茶在手心,這才覺得仿佛又活了過來。明明是酷夏,她偏偏手腳冰涼,此時捧著茶杯才覺燙手。朝中眾人的反應不在寧王的預料之外,原本做好破釜沉舟打算的他,能夠如今回寧王府可以說是全得了這些人相助。

雖然說是回寧王府幽禁,然而在府邸被幽禁和關入牢房可是兩種不同的概念。

寧王摸著杯沿,雖然情況與他之前設想的不同,然而總歸是往好的方向發展的,如今皇上還是派了陳知紀前往北疆,北疆的那些事情,縱然謝天峰和齊王做的再隱秘,只怕也要被陳知紀給扒出來才是。等陳知紀回來,只怕齊王就再無翻身之地了。

倒是魏王,反應很快,沒有被那一時的上風給迷住,及時反應了過來。若不是他突然撇開了齊王,只怕當時的局面會更熱鬧些才是。

「如今倒是比我預想的情況還要好些,王妃不必再憂心到夜里難以安眠了?」寧王低聲說,明華一愣,半響才道:「我哪里有難以安眠了?!」

她縱然是睡不著,卻也不喜歡翻身亂動,只一雙眼睛睜著不知不覺就到天色蒙蒙發亮而已。寧王如何會察覺出她究竟有沒有入睡呢?

寧王只微微搖頭,他是習武之人,如何會察覺不到身邊人呼吸的細微差距呢?伸手摸了摸明華脂粉之下掩飾起來的眼下烏青,他正想說話就聽到外面腳步匆匆,陳大夫被請了來。

陳大夫入內,給寧王把脈,許久才明華不錯眼的注視下緩緩開口。

「殿下的身子這半年來調養得當,並無大礙。只是這膝蓋上的瘀傷,過幾日化瘀之後就好了。」

明華這才放下心來,只覺得整個人都似乎放下了重擔一般。

最為艱難的時候已經過去了,余下瑣碎事情,自然是好處理的。

寧王府被禁軍圍困,寧王幽閉在府。看似嚇人,然而這府中卻是另一方天地一般,與外間紛擾沒有半分的干系。而寧王府外,早已久已經鬧翻天了。

晉王一口氣參奏了刑部近半的人,首當其沖的還是刑部尚書聶遠,而且這幾人一回京,先是皇上震怒之下押解寧王入宮問罪,之後寧王被幽閉府中,前去北疆的聶遠和周鄭兩人就和刑部其余人等被關押了起來,連著戶部尚書任艷峰和石磊都被申飭一二,停職查辦,這……這究竟是發生了什么事情?

一時間京城嘩然,而當時在場的幾人,齊王和魏王沒人敢去找,秦王這幾天忙著清點烈風營人手護送軍需去北疆,忙得無暇回府。兵部尚書耿豫中跟著秦王一同忙碌,躲得不見人影。鐵牟陪著陳知紀審問那一日抓到的賊人,整個人都藏在了北鎮撫司,連著兵馬司都不去。

晉王狀告刑部大阪人,如今刑部空了一大半,運轉艱難,他都開始以刑部為家了,誰還敢在這個時候去打擾?

因此,只剩下蘇元哲、徐澤茂、隋墨三人了。偏偏,這三個人都是京城之中算的上脾氣好的權貴,這幾日三人家中門庭若市,知交好友也紛紛遞帖子邀請酒席敘舊。

蘇元哲倒是不以為意,這事情遲早是要透出去的。看著這是大事兒,然而那日走的時候皇上不是什么都沒有說嗎?沒有禁口令,自然是可以把這消息悄無聲息的傳出去了!

因此,他應了以為好友之約,卻的時候果然見在座的都是熟悉的朋友,幾人一番客套坐下,那一日殿中蘇元哲所見也就隨之傳開了。

徐澤茂家中軍旅出身,雖然在大哥徐澤淵的掩映之下,他不太起眼,然而京中也是有那么幾個狐朋狗友的。大家酒肆里面一坐,酒到酣處有些話自然而然也就透了出來。

倒是隋墨,這會兒忙著跟明陽長公主府談婚事,消息嘛,不知不覺就從長公主府里傳了出去了。潤物細無聲,不留點滴的痕跡讓人去琢磨。

幾人入殿之時皇上問罪已經告一段落,知道的也不過是下半場齊王步步緊逼,寧王沉穩持重,秦王一語問道了關鍵之上的片段,這會兒傳了出去,齊王深受其擾,魏王卻是被人稱贊了一番。

自然了,相信了寧王有謀逆之心的人也不再少數。只是,皇上這不是派人去北疆查了嗎?陳知紀,京中誰人不曾聽聞過他的大名?等道陳知紀回來,不就真相大白了嗎?

不過,寧王貪瀆喪葬費十萬兩的案子如今算是真相大白了,雖然還沒有真憑實據,可是鐵牟那邊可是往北鎮撫司送了一個活生生的證人呢。而兵馬司那邊,當晚參與攔截抓拿賊人的兵卒,自然不會對這事兒諱莫如深。

一時間說寧王寬厚仁德的有,說他收買人心,確實有謀逆之心的人也有。而那賊人原是齊王府暗衛的消息,也不知不覺中就散布了出去。

雖然寧王還背負著謀逆之心沒有被洗刷干凈,然而齊王的名聲卻是徹徹底底的臟了。

讓人意外的是,魏王和秦王反而成了這件事情最大的獲利者,加之秦王即將遠行,也從不參與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之中,魏王一時風評頗好,倒是讓人意外之極。

「我這個親哥哥,素來會借風使力,如今這不是最好的證明嗎?」晉王笑了笑,把茶盞放下。這七八天里,他也是難得抽空得閑,這會兒眯著眼睛看著頭頂茂密翠綠的樹葉,目光卻漸漸冷了下去。

「只是,這刑部的爛泥潭子里,又怎么可能只有齊王的手筆呢?」他說著看了一眼一旁的隋王,「五哥說是嗎?」

隋王搖頭,「我不懂這些,只是李家求上門來,我總歸不能不管。」隋王妃出身李氏,書香世家。這一族如今在官場上雖然不顯,卻是綿延幾百年的世家了。其中刑部郎中李悅冉,正是隋王妃的三叔。

隋王妃三嬸求到了隋王府,然後她有求到了隋王跟前,隋王遲疑再三這才到了晉王府。擾得好不容易歇息半日的晉王也不得不與他這個五哥打起了太極拳。

只可惜,隋王本就不太懂得應酬,晉王想要繞圈子,他卻是開門見山,直說了來意。

聽得五哥這般說,晉王縱然是頭疼,卻也不得不坐直了身子,正色看過去道:「五哥為了李悅冉而來的話,那就不必多說什么了。如今這案子早已經不是我一個人可以說了算的了。」

「我自然是不敢讓九弟為難的,只是……」隋王遲疑了一下,「可否安排探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