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交流中紀南泠發現,戰場上殺伐果決的方玄還真如原劇情所說的一樣,是個心性單純的少年。他的寡言少語是因為不善言辭,但會做出一些無聲又細心的體貼舉動。大約是因為鮮少與女子接觸,他的耳根一直紅紅的,雖然努力表現自然,動作還是有些僵硬。
在最初的拘謹和慌張過去之後,面對著自己的未婚妻子,方玄周身的寒意消失無蹤,話語雖然依舊不多,卻已自發地留意起紀南泠對菜式的喜好,細細記住她的每句話,時不時還為她布菜。
兩人的話題不知怎地就轉到了今晨的游玩上,紀南泠端起小瓷杯抿了口茶,看了看下面人來人往的街市,道。「其實這京城之景,我怕是未必比將軍熟悉多少。」她的聲音如清泉流淌一般悅耳,嫣然的笑意下有些淺淺的寂寥。「那年之後……今日大概是走得最多最遠的一回了,倒是托了將軍的福呢。將軍覺得那些景色如何?」
紀南泠那番話中是帶著原身的情緒的,心病好了後身體卻變得病弱的她其實一直對外面的世界是向往的,她從前就是個積極的性子,未曾滅掉對生活的希望,也因此這一年來身體剛好些了就想方設法偷偷出去,若不是的話可能還不會被繼母發現。
紀南泠來的那晚,正好在許氏用計讓蕭父親手將加了料的葯送到原身手上逼得她不得不喝之後,如果沒有系統,這具身體的病情會再度加重在外人看來並不稀奇,因原身的身體好轉只有貼身的幾個侍女知曉,平日里還是裝作如往常一般病著的。
不過紀南泠第二天一早帶著好了許多的氣色和感激的表情出現的時候,許氏聽著蕭父語中的欣慰和對許氏有好好為繼女著想的贊許,明明面部肌肉僵硬卻又強扯出慈愛的笑容的樣子,那表情實在令人想要發笑。
「以後,我帶你去。」
少年低沉醇厚的聲音響起,卻是答非所問。紀南泠略帶驚訝地望向方玄,撞進他堅定又清澈的黑眸。
「你想去哪里,都可以。」方玄表情認真地補充道,定定地凝視著她。
他早上的時候便察覺到了,他對所謂的美景感觸不太深,卻可以清晰地記起她是對哪些景色露出了欣賞的眼神。
他不通情愛之事,在此前對於婚約之事也不甚在意,只是見到她後,就好像有什么不一樣了。一想到要與面前的少女共度一生,他就止不住地感覺到喜悅。
即使如今只是兩人的第二次見面……
紀南泠有些動容,她眨了眨眼,壓不住上揚的嘴角,笑容燦若星辰。
「好。」
飯後素葉端著一碗熬好的葯進來了,見到墨黑的葯汁紀南泠不由得面露苦色,但還是蹙著眉乖乖地一口口喝了下去。
方玄憶起昨日懷中嬌小的身軀和今天他兩指松松圈住的纖瘦手腕,心疼地暗暗想著回去要盡可能多地尋些滋補身子的方子和物品才行。
蕭父稍晚些時候回到了包廂中,發現兩人間的氛圍變了些,面露高興之色。
之後這樣的招待持續了兩三日,每次蕭父都會找些借口離開讓方玄和紀南泠獨處,饒是方玄再遲鈍也反應過來了,他雖有些不好意思卻並不介意,因每次都覺得十分開心。
第一天的晚上,紀南泠正准備熄燈休息,婢女沁葉卻忽然抱著一個小小的木匣一臉為難地敲響了門。
「小姐,這個東西,不知道什么時候擺在了院子里,要怎么處理?」
紀南泠聞言讓沁葉拿了過來,打開一看,里面竟是許多她未曾見過的物件,做工不致,但看起來新奇有趣。
沁葉端詳了下匣子里的東西,便說:「這不是街邊攤子上賣的那些東西么……」
紀南泠展開了放在頂上的紙條,上面只寫著一個小小的方字,她不禁莞爾。
「替我起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