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節(2 / 2)

不過,孫德富卻堅決制止了他這瘋狂的念頭。這老頭子看到阿威竟然不顧他的苦心勸告,仍然跑到這里來時,臉上充滿失望之色。而且他雖然已身患重病,但眼光仍然敏銳,一早就看穿了阿威內心的企圖,於是當阿威用偽裝的身分上前問候時,他用顫抖的手在餐巾上寫了『危險!停止!』四個字,不露痕跡的遞給了阿威。

阿威苦笑了一聲,將餐巾揉成一團,轉身就邀請了旁邊一個頗有姿色的大官夫人,沒精打采的跳起舞來。

雖然他用理智控制住了自己,但是眼睜睜看著石冰蘭被一個又一個不同的男人邀舞,那股強烈的嫉妒還是令他幾乎要抓狂了。最後他實在沒法忍耐下去,獨自憤然出了大廳,溜到外面悶悶的抽著香煙打發時間,想要來個『眼不見、心不煩』。

抽完了半包煙,阿威的情緒也穩定了不少,正在考慮是否干脆離去算了,就在這時,他看到石冰蘭也走出了大廳,跟女佣說了幾句話後,就匆匆奔向二樓去了。

在那一刻,阿威還沒有發現不對勁之處——這巨ru女警尋找的時機、假裝的理由和整個行動步驟都無懈可擊,換了是其他任何奉命監視她的人,也都不會對此產生懷疑。

阿威也以為石冰蘭的確是去解手,不由怦然心動,腦子里浮現出了一幅yin糜的畫面。他想今晚無法與她發生『親密接觸』了,那讓眼睛吃一下冰淇淋過過干癮總不會有問題吧!這樣的機會可絕對不能放過,否則就真正虧大了。

想到這里他興奮了起來,施施然的也上了二樓。他並不怕被石冰蘭撞見,因為他裝的也像是憋不住內急,跑到二樓來上洗手間的!當然是男洗手間!

男女洗手間本就只有一牆之隔,阿威進入男洗手間後,同樣也關上了門,然後奔到窗口探出身體,想要冒險踏著牆上凸出來的空調管,移動到女洗手間的窗口處欣賞春色。

但也許是不慎發出了響動,女洗手間里突然傳來石冰蘭的低喝聲,阿威嚇了一大跳,慌忙將身體縮了回去,再也不敢發出半點聲息。

雖然他躲的及時,沒有被石冰蘭發現,但隨後女洗手間的窗口就被關緊,偷窺的時機已經錯過。

阿威正在懊惱不已時,卻突然聽到窗外又傳來輕微的異常響聲。他悄然探頭一望,愕然瞧見石冰蘭居然換了一身黑色緊身衣,就像電影里看到的「女俠盜」似的,躇著夜色快步奔向對面的主樓。

到這個時候阿威才恍然大悟,連忙奔出洗手間,返回大廳沖到孫德富身邊,低聲對他說出了整個情況。

孫德富聽了微微一驚,隨即鎮定下來,冷笑道:「哈,警方居然連這種下三濫的手段都用上了,真是叫我意外呢!不過,假如她是想找我犯罪的證據——不管是跟色魔勾結的證據還是走私販毒的證據!都只會是白忙一場了!」

阿威聽他的語氣,知道他必然早已采取了防范措施,銷毀了一切可能成為罪證的物件,一顆心頓時也放了下來。

但是孫德富忽然震動了一下,失聲道:「不對!假如警方真想找我的罪證,完全可以直接申請搜查令呀!公開搜查不是可以更徹底、更仔細嗎?根本沒必要這么偷偷摸摸的!除非……她是有目的性的、專門針對我的紀念品去的……」

說到這里,他的面色已變的十分可怕,猶如骷髏般的深陷眼眶里射出驚怒而充滿煞氣的光芒,看上去真是說不出的猙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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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九點。孫宅主樓的三樓。書房。

一身黑色緊身衣的石冰蘭俏無聲息的掠進,借著天窗投射進來的微弱星光,在房內仔細的搜索著。

她很快找到了豎立在書架後面的保險櫃,插入了一片用來破解密碼的電子晶片。這是警局的技術專家的研究成果,他們在仔細傾聽了竊聽器里傳來的櫃門開關的聲響後,經過計算機數碼分析和廣泛調查,最終確定了該保險櫃的樣式和型號,為石冰蘭臨時制作了這個破解密碼的晶片。

「卡嚓」一聲輕響,櫃門順利的打開了!

石冰蘭按捺著激動的心情,伸手從櫃子里取出了自己好奇已久的東西。

東西不止一樣!

她睜大眼睛一樣一樣的檢視著,然後她明亮的眸子里逐漸流露出震驚、憤怒和悲痛的表情,以及無法置信的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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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時刻。孫宅副樓底層。大廳。

「你說石大奶是專門針對你的紀念品去的?」阿威聽的一頭霧水,愕然道,「什么紀念品?是很重要的東西嗎?」

「當然重要!是那個瞿衛紅的……唉,跟你說了你也不懂!」孫德富氣急敗壞的道。「總之那東西絕對不能讓石冰蘭看到!否則她一定會阻止我用它來陪葬的……」

「只是個用來陪葬的紀念品?」

阿威一時啼笑皆非。他雖然不知道孫德富說的具體是什么東西,但想無非是瞿衛紅當年留下的遺物,搞不好是曾經穿過的胸罩內褲之類的玩意。就像自己曾經偷偷拿走過石冰蘭的胸罩一樣,想不到孫德富居然也有這種趣味。

「一樣紀念品而已,沒什么大不了啦!只要不是能直接證明你有罪的證據就好……」

「你知道什么?那是我費盡心血的結晶……」

孫德富惱怒的提高了嗓音,一口氣沒喘過來,又開始劇烈的咳嗽。身後一個女佣慌忙走過來,想要替他捶背,卻被他粗暴的伸手推了開去。

阿威好氣又好笑的道:「你激動啥?馬上派人攔住她,把你的結晶奪回來不就行了!」

由於兩人剛才的說話、動靜稍大,已經引來了旁邊不少人的注意,孫德富忙深呼吸了幾口,用手帕捂住了嘴,算是暫時平靜了下來。

等他移開手帕時,慘白的臉上已滿是冷酷之色,壓低嗓音惡狠狠的道:「奪回來?不,我要石冰蘭也成為那結晶的一部分!只有這樣,才能讓她永遠保守住秘密……」

阿威一震:「難道你想殺了她?」

孫德富沒有否認,陰惻惻的道:「我沒邀請她去主樓,她卻偷偷潛入,就算她是警察,這行為也是非法的!作為這個宅第的主人,我打死一個非法闖入者是天經地義的,誰也不能說我有什么不對!」

說完他舉起手對著不遠處揮動了一下,剛才他親自選定的接班人丁超立刻撇下舞伴,快步走了過來。孫德富低聲對他耳語了幾句,後者沉穩的點著頭,轉身匆匆走出了大廳。

阿威感覺事情嚴重了,孫德富似乎是被觸動了某個「逆鱗」,整個人好像已陷入了某種瘋狂的狀態。

「喂,你派人教訓一下石大奶也就是了,可千萬不能殺她啊!我還要她留著一條命,先把她的肉體原罪給我贖完……」

「別再說了,我主意已定!」孫德富凶相畢露的說,「老雜碎本人已死,他的兩個女兒反正都將葬送在你手里,早一點死也沒什么區別。再說,你也已經得到了其中一個。不管怎么看,你的仇都已經報的很徹底了!該知足啦……」

阿威心里也升起了一股怒意,不客氣的搶白著孫德富。

孫德富卻根本不再與他爭辯,吩咐女佣又去叫來了四個西裝墨鏡的保鏢。

阿威萬萬想不到事態竟發展成這樣,不由一陣懊悔。這老頭簡直不可理喻,早知道如此剛才就不向他告密了,量他也沒有什么實際的損失。

「我這也是為你好,小威!我早就發現你太沉迷於她的美色了,這令你失去了進碓判斷的能力和果斷狠辣的心腸,說不定哪天就會吃大虧……」

孫德富一副苦口婆心的樣子,停頓了一下,又安慰阿威道:「不過,我會盡量讓你達成心願。我剛才已下令,盡可能抓活的……到時候會先讓你爽完了,再把她處死的!」

阿威啼笑皆非,用挖苦的語氣道:「真是謝謝你了。不過要活捉石大奶恐怕不容易,我還是等你殺了她之後奸屍好了,也省得那么麻煩!」

孫德富恍若未聞,招手叫四個保鏢走近身邊,指著阿威道:「這位客人的錢包被一個女賊偷走了,你們現在到二樓的女廁里去等那個女賊,如果她從窗口進來,你們出其不意的抓住她,然後交給這位客人親自去搜身……」

四個保鏢齊聲答應。

孫德富又道:「不過要是那女賊反抗,你們就給我當場殺了她!不要有絲毫猶豫!」

四個保鏢再次答應了,然後動作迅速的轉身離去。

阿威看出他們腰間略有鼓起,顯然是都有槍在身,一顆心不由更沉了下去。

他知道這時候說什么都沒用了,只能無可奈何的苦笑了一聲,也跟在保鏢們身後走出大廳,來到了二樓的女洗手間里面仍然是空無一人!

四個保鏢有默契的站好了位置,兩個分左右守在窗邊,兩個則躲在門口把風,以防萬一有其他女客進來壞了事。

阿威冷眼旁觀著這一切,心中的焦急真是不用提了。

現在的形勢很明顯,丁超一定已奉了孫德富的命令,率人到主樓去對付石冰蘭了,而這里又埋伏了四個保鏢。她實際上已被包圍了,不管是前進還是後退,都是死路一條!

阿威清楚,石冰蘭絕不是肯束手就擒的人,必然會奮力反抗,被當場打死的可能性極高。

他絕不能看著她就這么斃命,死亡對她來說未免太便宜了,一輩子做自己的xing奴才是她命中注定的結局!

阿威忽然產生了一種沖動,很想揮拳擊倒這四個保鏢,暗中助石冰蘭一臂之力。這念頭令他自己也覺得荒謬,哈,色魔居然想幫助一心想抓到自己的女警!人生真是太富有戲劇性了!

不過他卻沒有動手,要同時對付四個帶槍的保鏢,即便以自己的身手也是難上加難,必須另外等待時機……

大約三分鍾後,那兩個守在窗邊的保鏢忽然一齊拔出了槍,同時盡量貼住牆壁隱藏好身軀。

阿威抬眼一瞧,只見夜色下一條黑色的窈窕人影飛快的移動著,轉眼就到了窗口正下方。

其中一個額頭有疤痕的保鏢忙對阿威做了個手勢,示意他躲到暗處去,千萬不可以出聲。

阿威只得先蹲低身體,霎時間已打定了主意,准備等石冰蘭爬到窗口時故意發出一點聲音來,好及時引起她的警覺,這樣子說不定能救她一命……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四個保鏢在全神貫注的等待著獵物入網,阿威的神經也綳的緊緊的,手心里都是冷汗。

誰知又過了好一會兒,窗口卻一直沒有動靜。石冰蘭竟始終沒有攀爬上來!

窗邊的兩個保鏢驚疑不定,忍不住閃身出來,探頭向下望去。映入眼簾的是空空如也的牆壁和地面,根本就沒有半個人影!

這一來不僅保鏢們都錯愕異常,就連阿威也大感意外。不過所有人都馬上想到,一定是石冰蘭察覺有異,所以趕緊順著原路返回主樓了,要不然就是躲到了花園和游泳池那邊去。

阿威暗地里松了一口氣。而保鏢們則仍各回原地,盡職盡責的繼續把守崗位,觀察著外面的動靜。

與此同時,透過窗戶可以望見主樓的房間正在逐一亮起燈光,顯然是搜查者正緩慢、但十分仔細的向前推進,絕不會漏過任何一個可以躲藏的地方!

換句話說,石冰蘭現在已經處於嚴密的包圍之中,雖然暫時還沒被發現,但那只不過是時間的問題罷了!

情況真是危急到了極點……

就在這時,阿威突然心中一動,冒出了另外一個念頭。他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拍了拍那額頭有疤痕的保鏢肩膀,發牢騷道:「那女賊既然跑了,我也不耐煩在這廁所里多待。對不起啊各位,我要先走啦,你們慢慢等吧,抓到了她再告訴我好了!」

那保鏢之前見到孫德富對他的神態,知道他必定是身分非同一般的貴客,忙恭敬的道:「您請便。這里就交給我們吧!」

於是阿威大步走出了女洗手間,對守在門口的那兩個保鏢也打了聲招呼,然後向前走了幾步,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又反身折回,走進了旁邊的男洗手間里。

里面也空無一人。

阿威凝神細望,只見這里面共有四個小隔問,其中最靠里面的那間的門是緊閉的。

他的嘴角立刻露出了微笑,暗想果然不出自己所料,石冰蘭一定是躲在那隔間里——當這巨ru女警發現女洗手間里有埋伏時,並未如常人所想般慌忙逃走,而是想到可以從旁邊的男洗手間爬進去,那也是一條生路!剛才她必然是聽到自己的腳步聲接近,所以才趕緊躲到了那小隔間里。

——呵呵呵,石大奶你果然還是有些頭腦的,沒有讓我失望!不過,你現在還沒有脫離險境,唯一能救妁的人只有我啦……但我要是就這么直接出現在你面前,一定會令你疑心的……要怎么樣才能取得你的信任,讓你主動向我求助呢?

嗯,這倒是個難題……

阿威只稍微想了一下,就又有了主意。他張開嘴,伸食指樞了兩下喉嚨,頓時「哇」的吐了出來,吐完後大聲打了兩個飽嗝,搖搖晃晃的走向水池邊洗臉,一副標准的醉漢模樣。

洗了兩把臉,阿威嘴里呢喃了幾句連他自己也不知所雲的含糊話,然後突然長嘆了一聲,自言自語道:「香蘭啊,香蘭……你到底在哪里?你知不知道我好想你……想到我的心都在發痛……」

他一邊說,一邊擠著嗓子,發出嗚嗚咽咽的抽泣聲,就彷佛是醉酒之後突然想起了心愛的人般,將滿懷心事都吐露了出來,傾訴著自己對石香蘭的思念,說的是深情款款,跟言情片里的一流男主角有的一拼。

——喂,石大奶你聽到了沒有?我對你姊姊如此一往情深,你該本能的對我有了好感吧……至少該相信我不會是壞人……

阿威在心里叨念著,但是那隔間里卻毫無動靜,彷佛石冰蘭並沒有被他所打動。

——豈有此理!難道是我的演技太拙劣,被她看穿了?還是她仍在猶豫不決之中?

阿威一咬牙,索性什么話都不說,哭的更加傷心了。他原本只是做戲,但當他想起自己從小父死母棄,一個人又是被勞改,又是流亡海外,這些年來受過無數的委屈,吃過無數的苦頭。那些往事點點滴滴的浮上心頭,令他一時間觸動了隱藏在心靈深處的傷疤,竟真的忍不住悲從中來,像個孩子一樣淚流滿面的痛哭了起來。

有多久沒有這樣釋放出內心的痛苦和感情,好好的哭泣過了?十年?還是二十年……也許只有在這個時候,阿威才感覺自己身上的獸性和邪惡暫時消退,重新像是一個有著正常感情的普通男人了……

或許是這一真情流露的確產生了效果,或許是感覺到時間緊迫不能再拖延,躲在隔間里的石冰蘭終於有了反應。只聽一聲輕響,一身黑色緊身衣的她如燕子般輕靈的掠出,箭步就竄到了阿威跟前。

盡管對此已有心里准備,但阿威還是「啊」的低呼一聲,嚇了一跳!——石冰蘭竟不是從最後一個隔間里出來的,而是倒數第二個!原來她故意將最後一間的門關上,完全是為了迷惑人的,其實她卻是躲在倒數第二間的門後。假如阿威剛才心生歹意,悄悄接近最後一間企圖暗算她,那倒霉的就會是他自己了!

不過也由於這么一下意外,使阿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