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4 節(1 / 2)

點頭哈腰,做出一副討好的模樣說。

「不必了!我又不是沒來過!」石冰蘭一口回絕,「你們都在外面等著,我自己進去看就好!」

阿威失望的搖了搖頭。蘇忠平起初堅持要跟妻子一起進去,但在石冰蘭的苦勸之下,最後也只好同意了,只是再三叮囑她要小心。

「沒問題的,我有槍!」

石冰蘭輕松一笑,拍了拍槍套,邁著沉穩的步伐走到墓地大門邊,推開墓門走了進去。

這是個用大理石打造的豪華墳墓,長寬高各有十多米,就像個小型的別墅,是孫德富生前斥巨資建造的。之前她也來過一次,當時也正是在這里見到了母親和孫德富的遺體標本!

她還記得,當時她也是因為急於運走母親的遺體,才會中了色魔的奸計,在距離這里不遠處的廢棄倉庫被擒。

那本是她終身難忘的慘痛教訓!然而今晚一見到母親的遺體照片,她還是忍不住涌起同樣的念頭,要盡快先處理好母親的遺體。當然,今晚是絕對不可能再重蹈覆轍了。畢竟色魔已經被制住,而且和當時相比,這次自己身邊還多了蘇忠平和孟璇兩個幫手,對付色魔是綽綽有余。

當然,盡管如此也不可以大意。所以石冰蘭進入墓地後,馬上警覺的拔出配槍,一手持槍一手拿著打火機,小心翌一翼的向深處摸去。

其實這時的她體力已經嚴重透支,連續幾個小時的瘋狂xing愛,令她渾身上下酸澀難忍,每走一步雙腿都在不易察覺的輕微發抖,被撕裂的屁眼更是傳來鑽心般的痛楚,就連小腹中的胎兒也不安分的躁動著,一陣接著一陣的折騰著她。

但是她的精神卻非常振奮,足以成為一股強大的力量,支撐著她堅定不栘的向墓地深處走去!

轉了一個彎,眼前豁然開朗,果然見到了母親的遺體!

和上次一樣,遺體擺放在老地方,盛裝遺體的也仍然是巨大的玻璃容器。唯一不同的是,上次是兩個容器,分別裝著母親和孫德富兩具遺體。這次卻被『合葬』到了一個容器中,而且被進一步制作成了冰雕。

——媽媽,小冰終於找到您了!

望著母親屈辱的模樣,石冰蘭熱淚盈眶,暗暗惱恨自己沒有早一點查出遺體下落。其實,在她逃出魔窟後,也曾悄然來過這里一次,但當時兩具遺體都不見了。她知道是被色魔搶先一步運走了,但卻始終查不出頭緒。想不到色魔居然玩起了心理游戲,不知何時又把遺體送回了原處。假如他今晚拒絕招供的話,自己恐怕真不會想到遺體仍然在墓地里的。

——看情形,沒有特殊工具是很難將遺體馬上運走了……不過也沒關系,先把色魔送到警局,我再立刻回來這里處理,時間上還是來得及的!

石冰蘭正在心中默默計算,突然不遠處的黑暗中傳來一聲微弱的呻吟。

她頓時毛骨悚然,轉身舉槍上膛,喝道:「是誰?」

沒有人回答。

石冰蘭舉起打火機,步步為營的摸索到了聲音來源處,藉著微弱的光芒總算看清了眼前的情景,不由大吃一驚。

原來這墓地里還用鐵鏈鎖著一個人!

一個活生生的男人!不過,已經被折磨得奄奄一息了,頭發胡子蓬亂的遮住了面孔,一時看不出本來的模樣。

「你……你是……石隊長……」

那男人虛弱的抬起手臂,發出嘶啞的聲音。他的周圍擺滿了礦泉水瓶,不過已經全部是空瓶子了,還有不少壓縮餅干的包裝紙,以及滿地臭不可聞的屎尿痕跡。

很明顯,他已經被單獨囚禁在這里很長的一段時間了,完全是靠著這些儲備的食物清水才存活到了現在。

石冰蘭聽聲音有些耳熟,再仔細一看,「啊」的驚呼道:「是你啊!你……你怎么在這里?」

男人澀然喘息說:「我……我給你寫了……那封信之後……就被……抓到這里了……」

「那封信?」

石冰蘭重復著,馬上恍然大悟。對方指的是那封名為【原罪】的電子郵件。原來他就是協助色魔開發「原罪」,後來以實際行動懺悔、發明出解葯配方的那個「罪人」。

當她正想再詳細問個究竟,卻見這男人頭一歪,昏沉沉的暈了過去,顯然是體力實在支撐不下去了。

——無論如何也要救活他!

石冰蘭趕緊轉身,快步向墓地外面奔去。面包車里還有水和食物,只要少量就可以令這男人恢復元氣。

才奔到一半距離,她突然聽見外面傳來孟璇凄厲的叫聲!

不好,出事了!

石冰蘭大急,不顧屁眼和腹部的疼痛加劇,用最快的速度奔到了墓門邊,拉開門沖了出去。

只見面包車的車頭燈亮著,發出「嘀、嘀、嘀」的聲響。孟璇一手捂著腿趴在地上,正在一邊尖叫,一邊奮力向前爬行。她身邊仰天躺著昏迷不醒的王宇,還有蜷曲著身體瑟瑟發抖的石香蘭,看上去都並無大礙。

而離她們大約七八米遠處,兩個精赤上身的男人正糾纏在一起搏斗。

燈光下看的十分清楚,壓在上面的男人滿臉丑陋可怖的傷疤,雙眼布滿了憤怒的煞氣,右手抓著一柄鋒利的匕首,正用盡全力想刺入對方胸口。

而壓在地上的男人則是一只手緊緊抓著這只持刀的右手,頑強抵抗著重壓。雙方都是一只手僵持,另一只手還在奮力搏斗。

「石姐!快救蘇大哥!快……快!」

孟璇焦急的喊叫著,大概是腿上受傷過重,爬行的速度反而慢了下來。

石冰蘭哪里還用她提醒,舉槍「砰」的一聲射中了搏斗雙方身邊的地面,喝道:「色魔,你給我停手!」

然而色魔居然不為所動,橫七豎八的傷疤猙獰的抽動著,繼續用足吃奶的力氣,仿佛就算被打死也在所不惜。

反倒是壓在底下的丈夫支持不住了,大概是聽到救兵已到後心神松懈,手臂一軟,那雪亮的刀鋒頓時直插向他的右胸!

石冰蘭大聲驚叫,立刻「砰」的又開了一槍,正中色魔的肩膀。

血花濺開,色魔身軀震動了一下,手上的力量霎時減弱。蘇忠平乘機把他推開,連滾帶爬的躲了開去。

「忠平,你沒事吧?」

石冰蘭關切的問著,准備拔步向前。但突然腹中一陣劇痛,只走了一步就蹲了下來,手捂小腹冷汗直冒。

中槍的色魔勉強站了起來,發出野獸般的嘶吼,又是一刀揮向身邊的男人。

槍聲又一次響了!這次子彈擊中了色魔的背部,濺出了更多血花!

「忠平,你快躲進車里去!聽我的話……快躲進去!」

石冰蘭急中生智的叫道。不到萬不得已時,她不想擊斃色魔!她要他活著接受法律的審判!

丈夫果然照做了,喘著粗氣打開了車門,一鑽進去就將門反鎖了。

但色魔居然還不死心,一步一顫的走到車邊,舉刀向車窗狂砸狂刺。

「住手!你再不住手,我就開槍了!」

石冰蘭痛得面色慘淡,整個身軀都在不斷發抖,但舉槍的手臂卻穩如泰山。

也許這句話終於起了作用,也許是面包車的車窗太牢固,色魔砸了十多下無效後,連刀都砸飛了。他絕望的大吼了一聲,轉過身搖搖晃晃的向石冰蘭走來。

他一邊走,一邊繼續嘶吼著,雙手先是抓住自己的脖子,然後又做出各種狂亂的手勢,仿佛在發誓要親自過來掐死她!

「站住!你……給我站住!」

石冰蘭一字一句的警告。肚腹的疼痛已經蔓延全身,她感到自己已經無法再握穩槍管了。

「開槍吧!隊長……快開槍!」孟璇顯然看出形勢不妙,尖聲喊道,「這個人已經瘋了。他要跟我們同歸於盡……你快開槍!」

旁邊的石香蘭卻在哭喊:「別開槍!小冰……你會後悔的!求求你千萬別開槍……」

但才喊了兩聲,就被孟璇怒目而視,果斷的一手掩住了她嘴巴。

砰!砰!

這次響起的是兩槍,分別擊中了色魔的左腰和右大腿。他的身體也再度震動了起來,但居然奇蹟般沒有倒下,仍是一步步向石冰蘭走來。

這時他和石冰蘭的距離已經不足四米了!那可怖扭曲的臉龐越逼越近,近的可以看清他的眼神。

那是何等憤怒、凶惡、絕望和仇恨的眼神啊!

「去死吧!色魔!」

石冰蘭終於爆發了,怒叱著連連扣動扳機。只聽「砰砰砰砰」的槍聲不絕於耳,槍口閃耀出一團又一團的火花。

色魔的身上也濺出了一簇又一簇的血雨,當其中一發子彈擊中他額頭時,他終於沉重的摔倒在地。

槍聲歇止了。

片刻後,槍管從石冰蘭手中跌落。她已經大汗淋漓,也在不停的喘息。

色魔死了!

盡管她沒有檢查屍體,但她知道,這一槍打穿了他的大腦,絕對沒有人能在這種勢下存活。

這個摧毀了自己一生幸福的變態色魔,終於進了地獄!這一瞬間,石冰蘭心中居然沒有半點勝利的喜悅,只覺得無比的空虛,無比的失落,無比的遺憾,無比的黯然。

她的眼角甚至流下了淚珠。不知道是為自己而流,還是為色魔而流。

良久,石冰蘭擦去淚水,撿起配槍對著面包車叫道:「忠平,忠平……你沒事么?」

話音未落,驀地一聲巨響,整輛面包車變成了熊熊燃燒的火海,頒兄了半個天空。

——忠平!

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響徹雲霄!

篚首久久未散,就連墨僅仿佛都被這凄慘的悲鳴趕跑了,東方很快就露出了魚肚白。

黎明總算來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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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天後的一個下午,傍晚臨下班時間。

f市刑警總局,局長辦公室。

李天明臉色陰沉的坐在辦公桌後,一手夾著香煙,悶悶的吸著;一手操作著滑鼠,依次點擊電腦螢幕上的一條條本地新聞。

幾乎每一條新聞都跟「變態色魔」有關。標題也一個比一個醒目,極盡吸引讀者眼球之能事。

隨便掃一眼,點擊率最高的就有以下這幾篇。

《真相大白,色魔另有其人!》、《色魔沈松身世揭密》、《協和醫院名聲掃地,沈松同事怨聲載道》、《沈松為什么會墮落成色魔?》、《專家解讀沈松——胸大無罪!xing虐待本身也無罪!》。

李天明挨個檢視著每一條,肥胖的臉龐顯得怒氣沖沖,因為幾乎每一條新聞下面都有大量回應指責警局高層「昏庸無能」,不少甚至指名道姓批評他本人,嘲笑說那個「李胖子」整天熱衷於上電視,但一看那幅腦滿腸肥的模樣就知道他智商低落,被色魔耍了這么久居然都沒有發現,還連累手下女警接連被奸污,簡直就是浪費納稅人錢財的米蟲。

有少數言辭激烈者更破口大罵,在回帖里痛斥李天明怠忽職守,在沒有充分調查清楚的情況下,就匆匆結束如此重大的惡性案件,結果差點就讓真凶逍遙法外了。這種不負責任的行為,堪稱是色魔「幫凶」,不但應該立刻引咎辭職,還應該公開向全市市民道歉雲雲。

「反了!反了……你們這群屁民!真他媽是無法無天了!」

李天明怒罵了一句:心煩意亂的「啪」的關掉電腦螢幕,狠狠抽了幾口煙。

煙霧裊裊中,他翻閱著桌上堆著的厚厚卷宗,全部都是關於色魔一案的資料和檔案。他取出專案組提交上來的最新一份報告,大致瀏覽了一遍。

然後他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抓起電話,向秘書吩咐了幾句,然後又認真的重讀了起了報告。

三分鍾後,敲門聲響起。

「進來!」

門被推開,一身警服的石冰蘭走了進來。

和五天前相比,她的面色更加慘白、憔悴了,就仿佛大病初癒似的,俏臉越發清瘦,連眼眶都陷下去了一圈,原本清澈靈動的眼眸也布滿了血絲。

不過,她的身材卻還是那么惹火,包裹在警服里的豐滿ru房、圓隆小腹,警裙下層露的修長美腿和聳翹的臀部曲線,都沒有任何變化。

「局長,您找我有事?」

石冰蘭敬了個禮,筆挺的站在辦公桌前,不卑不亢的問道。

「嗯,有一點小事想問你!」李天明吐出一口煙霧,慢悠悠的說,「是關於五天前的現場的!我看這份報告上說,面包車最後突然爆炸,是因為沈松在被押送到孫德富墓地的路途中,偷偷將一枚袖珍炸彈塞進了座位縫隙里!」

「是這樣!」

「驗屍報告顯示,沈松的肛門有被異物撐大的輕微傷痕,還有若干火葯殘留物,足以證明他事前將精巧的炸彈藏進自己肛門,以便在被捕時同歸於盡!」

「是的!」

「既然如此,在你們押送他到孫墓的半路上,他為什么不引爆炸彈呢?他雙手雖伏棱反銬,但既然能瞞著你們偷偷從肛門一取出炸彈,要當場引爆也是輕而易舉的呀!」

石冰蘭沉重的搖了搖頭:「我不知道為什么。他死了,這件事也許會永遠成為一個謎!」

李天明眯起眼睛:「有沒有可能是因為……他心里其實是愛著你的,所以並不忍心取你性命!他延遲了爆炸時間,而且選擇在你進入墓地以後才動手發難,只是想趁混亂給自己制造一個逃跑的機會?」

石冰蘭緊閉雙唇,拒絕回答這個問題。

李天明掐滅煙蒂,皮笑肉不笑的說:「報告上還說,你擊斃沈松後,因為傷心過度失去理智,又憤怒的向沈松的屍身開了整整六槍!」

「是!」

「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是,其中有三槍都打在沈松的頭部,以至於他的腦袋被轟得血肉模糊,幾乎連原來的樣子都辨認不出了!這又是怎么回事呢?」

石冰蘭垂下頭說:「我當時完全失控了,對他那張魔鬼一樣的丑臉恨到了極點,所以做出了違反紀律的錯誤舉動……」

「不,不,我不是要你解釋這個……我關心的是,你一口咬定沈松平時的臉龐是假的,只不過是一張人皮面具。面具底下才是一張可怕的、傷痕累累了真正臉孔!可是現在,他的整個腦袋都被轟爛了,這一點根本無法證明!而那張關鍵的人皮面具,你又說他親手燒掉了……」

「我說的全都是事實啊,局長!難道您懷疑死掉的這個人不是沈松?」

「那倒沒有。指紋、毛發的對比都確認了他就是沈松。但是,沈松這個名字本身只是個符號而已,他真正的身分其實是『阿威』,但『阿威』又是誰呢?他的大名到底叫什么?具體又是什么身世和背景呢?」

石冰蘭沉默了片刻,輕聲說:「我不清楚!」

李天明意味深長的凝視著她:「是不清楚?還是有意隱瞞?」

石冰蘭霍然抬頭:「什么意思?」

「沒什么意思。這也不是我的意思!」李天明猶如說繞口令般,不緊不慢的說,「這是我剛才上網看到的,本市網友們發出的質疑!既然沈松是個憑空創造出來的『假人』,所有的履歷資料都是偽造的。阿威則是個『不存在的人』,根本找不到任何資料。那真人呢?應該如何向公眾交代真人的身份?」

「交代?還要我交代什么?我只知道色魔就是沈松,而沈松已經死了!其他的我無話可說!」

石冰蘭臉色煞白,嘴唇里進出毅然決然的嗓音。

李天明干笑一聲:「別激動,別激動……我也只是問問而已。嗯……總而言之,從頭到尾都只有你一個人向色魔開槍,並沒有旁人幫手?」

「對!」

「可是當天做的『硝煙反應』測試顯示,不僅你有開槍,你姐姐石香蘭也開過槍!」

「這個我也解釋過了!我姐姐被色魔蠱惑得太深,先是趁我進入墓地時突然接近沈松,自願作他的人質,差一點就釀成大禍……然後又在沈松被擊斃時,發瘋似的搶過槍企圖自盡,幸好我及時推開了她的手,這一槍才沒打中她自己!」

「嗯,你姐姐的口供也是這么說的……被色魔殘酷虐打的受害者余新、還有孟璇也都做了證明。不過,我總覺得事情沒有這么簡單!」

石冰蘭的臉唰的脹紅了。

「這次是您自己的意思呢?還是網民們的意思?」

「是我自己的!」李天明這次倒也爽快,又抽了一口煙說,「我想不通石香蘭為什么要自盡?她已經懷孕九個月了,就算有什么想不開,按理說也應該先產下孩子才會想去尋死的!」

石冰蘭自嘲的一笑,說:「局長您猜得很對。我就說實話吧,當時我姐姐並不是要自盡,而是憤怒的要替沈松報仇,所以抓起槍就向我射擊。幸好她從沒用過槍,第一發就射偏了。而我也趕緊把槍奪了回來,才沒釀成大禍!」

李天明半信半疑的說:「是嗎?那你一開始干嘛要撒謊?」

石冰蘭面露痛苦之色,凄然搖頭:「您就別問了!算我求你了好不好,別問這個了……」

這是她第一次以這種懇求的口吻對李天明說話,後者也大感意外,一時間不知說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