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勤長老苦笑：「神仙袍……就算以往，只能偶爾供應家族幾個太上長老和您在節慶時日飲用。最近家族資金緊張，更是斷掉已久了。如果您覺得現在這批茶葉不合口味，我們可以想辦法換掉。」

6方不置可否，又說：「據說弟子們的例錢都被扣掉了不少。」

在座的長老頓時有好幾位都不太自在起來：「那個，也沒有直接扣除例錢，只是把一些過度的福利削減掉了。」

6歆補充道：「當然，也沒有做得那么直接粗暴，而是讓弟子們重16家兩千年前隨李家開青雲時，留下的八項祖訓，開展復興優秀傳統文化的活動，提倡大家艱苦朴素生活……」

「好一個艱苦朴素。」6方哼笑了一下，說道，「沒有藍金碎，沒有神仙袍，沒有各種補貼福利，提倡艱苦朴素。這么看來，我參加的不是錢家的會議啊。」

「啊？」

「既然不是錢家的會議，怎么這會議紀要寫的跟錢家人一樣！？」6方說著，直接把紀要一扔，如天女散花一般漫天飛舞。

「我是有好久沒管事了，因為我覺得你們這些家伙比我聰明，比我擅長治家！我除了修行別無長物，所以我只顧好自己的事情，其余的都隨便你們。但現在，咱們6家什么時候淪落到和那些暴戶們一樣斤斤計較金錢上的雞毛蒜皮了？青雲大比對你們來說是什么，家致富的良機嗎？趁火打劫的吉日嗎？用這么幾十頁的會議紀要，算計著占人家錢家一點便宜，看把你們能的！」

6方平時極少從閉關的地方走出來，然而這一番話後，卻讓在場所有人都有些無地自容。

「大哥，我們只是……」

「不用只是。」6方擺了擺手，打斷了錢景的辯解，「我就算前面沒有怎么參與，但也猜得到你們想說什么，你們無非是想說，既然拿不到冠軍，就退而求其次，對吧？」

6歆愕然，而後點點頭：「是啊，既然冠軍無望，那不如早作打算……」

「為什么無望？！」6方厲聲打斷，「現在距離正賽還有1個多月！距離總決賽更有一個半月，你怎么就知道奪冠無望了？一個半月以前，你們還在討論方塵遇到錢燁時該怎么應對，後來李婉晴橫空出世，再後來又有了王九，短短一個多月生了這么多變化，哪一樣是你判斷准了的？那你是憑什么斷定一個半月以後，咱們6家就還是毫無機會？」

「這個……」6歆沉吟了一下，說道，「這種事的確沒法斷定，但是……」

「但是什么？2o年前，6荒拿到冠軍的時候，你們有誰料到過6家能兩連冠？1o年前，你們有誰料到過，三大世家的高手會被一個散修李庭書逐一淘汰？然後，你現在告訴我，你已經料到了6家這次奪冠無望，自己不覺得可笑嗎！」

6歆只好搖頭道：「至少是希望不大，理性來看……」

「希望不大，所以理性來看不如抽身而退？哈哈哈！」6方說著，氣急反笑，「你不覺得理性已經成了你的借口和遮羞布了嗎？！」

6歆低下頭，良久沒有開口，更沒有和大哥爭執。

「我知道你不服氣，我平時里對家族事務不聞不問，現在你們辛辛苦苦算計出一個理性方案，卻被我貶低地一文不值。」6方說著，招了招手，那天女散花的方案便又重新聚攏起來。

「所以如果你不想麻煩，我可以繼續當我的甩手掌櫃，這份紀要，我可以現在就簽字，讓你們去和錢家一起作止損的勾當。我剛剛說的那些話，你們可以當做全沒聽到。」

說完，6方長長嘆了口氣：「咱們6家，從上千年前就在內部會議里提到了6家分家的崛起戰略，先祖們雄心壯志地定下了諸多宏偉藍圖，以分家為起點，用幾百年甚至上千年的時間不斷展，最終逆襲本家，取而代之。現在，一千年過去了，我不知道還有誰真的相信先祖們的藍圖能夠實現。」

會議室內一片安靜。

6方說道：「我是信的。」

「我這個人沒什么別的長處，論修仙的才能，我比不過6隱6荒那兩兄弟，甚至比不過6歆你，怕是只比莘兒強那么一星半點。論經營才能，在座的每一個人都遠勝於我。我能坐住家主寶座，沒有什么別的，只因為我有一個好爹，再加上我有6家大院內毫無爭議的最強實力。而我的實力，當然不是靠我那糟糕的天賦，更不是靠6家逐漸枯竭的財富支持。」

「我這個人，一輩子只有一件事值得自豪，那就是我願意相信奇跡，並為之傾注所有。從我破風障開始，修仙路上的每一步都是在與天搏命，我在閉關的時候不知踏過多少次鬼門關，以爭取百分之一，萬分之一的可能。然後，我一路走到了現在。」

「但是，家族崛起的夢，如果只有我一個人在做，那就太沒意思了。」

「我不強求你們陪我一起瘋，所以要怎么選，是你們的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