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機會只會給有准備的人(2 / 2)

自己蘇醒這一年來,有做過什么不值得信任的事情么?當年九州時代被群仙反對,還可以歸結為聯合九仙尊掃盪內部阻力的時候,殺人太多,殺孽纏身。可是在和平的相州,王九到現在都還沒對人類開過殺戒,這聖宗宗主的不信任是從何而來?

「因為我找不到你的人生目標。」宗主說道,「總結你蘇醒後這一年的所作所為,隨波逐流四個字算是最好的總結詞了。」

王九想了想,覺得這個總結也沒有錯。

的確是隨波逐流,因為他也想不到還有什么別的事可做。

天外神劍的誕生是為了消滅魔族,如今魔皇已死,萬千魔族灰飛煙滅,只殘留了極少數魔精,苟延殘喘於混沌,再也沒有威脅到人類文明的能力。盡管混沌潮汐中還存在著一定的不確定性,但相州文明展現出的生機勃勃,也足以抵消這些不確定性。

所以,王九並沒有迫切的行動理由,隨波逐流已經是最好的選擇了。跟在一號坐騎身邊,如當年的老朋友們所說的那樣,享受生活,有什么不好呢?

「如果只是普通人,隨波逐流當然沒有錯,但對於天外神劍來說,所謂隨波逐流,幾乎必然會變成推波助瀾,興風作浪,因為你的體量太大了,這個世界禁受不起你的隨波逐流。就比如青雲大比,因為你的隨波逐流,本不該取得冠軍的沈輕茗拿到了冠軍。因為你的隨波逐流,沈城城主沈若石提前隱退,沈城格局大變。因為你的隨波逐流,金玉城更是動盪不休!而劍靈前輩,你蘇醒至今還不到一年,力量恢復不足當年的百分之一!」

聽到這里,王九頓時理解了宗主的憂慮。

所謂隨波逐流,換個角度來看,其實就是隨心所欲。一個力量弱小的人當然可以隨心所欲,社會秩序足以約束他的行為。但強如天外神劍,一旦隨心所欲起來,有誰能約束得了他?

宗主又嘆息道:「如果劍靈前輩你只是單純的隨波逐流,倒也罷了,以天外神劍的心性智慧,只身一人行走人間,只會消除人間不平,促進文明向前。但偏偏你從蘇醒開始,身邊就有人緊密相伴,先是沈輕茗,後來又來個趙沉露。纖塵不染的神劍自復生開始就染上了人間的煙火氣,所以才會有後面接二連三的鬧劇,而現在你與趙沉露匯合,我實在難以想象,你們兩人能做出多大的事情來,更難以想象,萬一有第二個,第三個趙沉露出現,這個相州,可禁得起你們這些人折騰?趙沉露她蘇醒時只是個初生不久的嬰兒,但15歲時就拿到了金玉大比的冠軍,20歲前便成為了世家之主,極大扭曲了趙家的正常歷史進程。那如果再有李沉露、商沉露出現,現在的相州文明,頃刻間就要土崩瓦解!」

王九聽著,默然不語。

宗主則說道:「或許我這番話在別人聽來,純粹是杞人憂天,自尋煩惱——你們都是拯救過世界的大英雄,大聖人,擁有今人難以企及的智慧和力量,只會帶領我們更快速地走向復興。但是,我畢竟不是別人,而是聖宗宗主,我不會那么簡單地去思考問題。劍靈前輩,你應該聽過我們聖宗的那句古話,聖宗是天下人的聖宗,不是聖宗人的聖宗。為什么要有這句話?就是因為從初代開始,我們便擔心聖宗有朝一日會變得對落後於自己的底層失去同情,失去理解,安坐於高高在上的雲端,遮蓋住本該普惠天下的陽光。也就是,今日的趙沉露。」

「我並不怪趙沉露城主會有這種想法,她出生於洪荒時代,歷經一番生死決戰後,忽然在相州蘇醒過來。這個相州大陸,對她來說並不是故鄉,相州人也不是她的親人,她當然不會對這里有歸屬感,更不會有責任感。所以,會變得像今天這樣張揚跋扈也不奇怪。」

王九及時糾正道:「事實上她在九州大陸也是一樣的張揚跋扈。」

「是嗎……原來如此,那就更加堅定了我的判斷,九州和相州,是完全不同也難以兼容的兩個世界。這個相州大陸,實在禁受不起你們這些前輩們的復蘇,更禁不起你們的隨波逐流了。」

「所以你才考慮把我放逐到洪荒遺跡?」

宗主說道:「這是……沒辦法的辦法,以一號遺跡的引力和險惡,很可能可以困你數百年,而數百年後,就算你能掙脫束縛並找到回歸相州的辦法……這幾百年間,相州人應該也能想到辦法來處理你們這些威脅,就算真想不到,至少我也為他們爭取了足夠的時間,我盡力了。」

「但是這對你來說也是最壞的選擇。」

「是的,所以才要回歸最初的問題,前輩,你願意做聖宗宗主嗎?坐上這個位置,擔上這份責任,從此不能再隨心所欲,為所欲為,而是作為相州的領袖,指引我們前進。」

王九問道:「你為什么會認為,只要我坐上這個位置,就會自覺承擔義務?在人類文明中,居其位卻不謀其政的人數不勝數。」

「以前輩的心性是絕對不會那么做的。根據我的資料顯示,17年時,你在青雲城和一些小家伙們成立了一家公司,而迄今為止,公司大部分的經營行為都來自於你的策劃……就連一家玩笑似的公司你都能認真運營,一旦真的坐上宗主位置,我相信你一定做得比我,比任何一代宗主都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