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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子明悶著頭,有些懨懨的,「鄭逸,我能請你別管我嗎?」

這話很不客氣,與他一貫溫和到懦弱的語氣截然不同,當他實在是受不了鄭逸過度的關注和熱情了,他的一切都只能藏在陰影下面,被鄭逸強迫著拉到陽光下,不會讓他覺得舒適,反而讓他覺得自己無所遁形,不管是畸形的身體,還是與陳宜之間的關系。

那種關系就算是被迫的,說出去,別人也不會理解他,更不會同情他,只會用異樣的眼光看他,甚至惡意的揣測他,畢竟陳宜的形象是那么的完美。

鄭逸沉默了一會兒,低聲說,「對不起,是我多事了。」

周子明看著黑板,自己念這么多年書交到的第一個稱得上朋友的人,大概也到此為止了吧,他並不覺得難過,就是心里有些空虛。

鄭逸在一旁自言自語,好像也不是說給周子明聽,而是說給自己聽,「說真的,其實我也不是那樣喜歡干涉別人私事的人,就是看到你,就有些不像自己了,陳宜那樣對你,我覺得不好,你」說到這個地方的時候,鄭逸有些猶豫,「你看起來也不太願意。」

「我願意。」周子明說,「你的感覺錯了。」他看著鄭逸,勾了勾嘴角,「我真的願意。」

鄭逸好像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了一樣,他撓了撓自己的頭發,「你騙不了我,你那眼神叫願意?」他咕噥著,「你就差沒用眼睛殺了陳宜了。」

周子明沒想到,自己對陳宜的恨意居然連鄭逸這么神經大條的人也看出來了?那么陳宜呢?他也肯定知道吧?把自己這樣一個痛恨著他的人綁在身邊,陳宜就能安心睡覺?

周子明不了解陳宜,正如陳宜也不了解他一樣。

周子明認真地看著鄭逸的眼睛,「不管騙沒騙,這是我和陳宜之間的事,和你沒關系,鄭逸,我不想和你有什么交集,我也不認為我們之間能成為朋友,你不要再煩我了。」

剛剛鄭逸那段話,如果是以前的周子明,可能不會有任何其他的想法,但是已經被陳宜強迫著闖入了另外一個世界,那個世界里面,男人也可以喜歡男人,男人也可以強迫男人,他不傻,也許鄭逸自己都沒注意到,他看周子明的眼神帶著種燙人的火熱,周子明不想他繼續陷下去,更不想讓自己卷入另一個男人的世界里,所以他強迫自己狠下心,用最不留情的語言去刺傷這個還帶著些少年稚氣的男人。

果然,他說完這段話之後,鄭逸半天沒有回應。

窗外的陽光透過窗子照進來,周子明就著這溫暖的陽光,神志也漸漸迷糊了起來,等上課鈴響起,他驚醒過來,回頭一看,鄭逸已經走開了,坐到了林雯雯身邊,正和林雯雯頭挨著頭,親密的說著話。

周子明看著,覺得就算失去了鄭逸給的那點溫度,也值得了,像他那種人,本來就不應該被拉入到這個陰暗的世界。

只是當鄭逸抬起頭,剛好與他目光相對的時候,周子明還是被鄭逸眼里的冰冷刺得有些畏縮。

就在剛剛那一刻,那個還帶著少年氣息的鄭逸不見了。

下午沒課,周子明也沒讓自己閑著,回到宿舍拿了幾本書就打算去圖書館自修。

他原本是打算利用一切課余時間努力學習和兼職的,但是自從碰到了陳宜,這一切就再也不可能了。

陳宜不讓他兼職,按他的說法,兼職沒必要,要錢他給,兼職那點入,還不夠他吃一餐,這還是其次,兼職太浪時間,周子明會沒空陪他,每天累死累活,到床上都滿足不了他,話說到這份上,周子明當然也明白了他的意思,無非就是要他善盡被包養的義務。

被包養的人,最重要的是事難道不就是讓包養人在床上滿意嗎。

他回到寢室,看到難得出現的任維在,任維看到他進來,輕輕點了點頭,自從那天他腳傷了去醫院遇到任維之後,這還是他們第一次碰上。

任維還是那樣干凈、冰冷的樣子,這時候手里拿著本書,正要走出去,剛走過周子明身邊,門砰地一聲被打開,一個人粗莽的沖了進來,剛好撞在了任維身上,任維網旁邊一倒,直接把周子明壓趴在了地上。

周子明痛得呻吟了一聲,他的腰承受了任維的重量,本來就酸軟的腰現在更是跟要斷了一樣的痛,任維看起來高挑纖瘦,分量可不輕,雖然他立刻扶著眼鏡站了起來,並且把周子明也攙扶了起來。

那個莽撞的人是周子明的一個室友,這時候連連道歉,他也不是故意的,所以周子明也不好怪他,只能擺擺手,示意自己沒事,室友大概也有急事,應付了一下,翻了下抽屜,又急匆匆的出去了。

這時候周子明覺得自己腰都直不起來了,他扶著床鋪的爬梯,勉強對任維笑了下,「你有事就先去忙吧,我沒事的。」

任維看了他一眼,走回去把書放下,「別撐了,你腰大概扭傷了,我看一下,如果嚴重的話,就要去醫院。」

周子明這時候也實在撐不下去了,連坐都坐不下,只要靠在爬梯上,全身痛得冷汗直流。

任維一把撩起他的t恤下擺,無視上面青青紫紫的痕跡,手一點點的按著周子明的腰。

周子明沒想到他這么雷厲風行,說風就是雨,敢說要幫他看看,立刻就開始動手,連阻止都沒來得及,看著任維那張俊美的臉上沒有一絲動容的痕跡,他反而放下心。

也許任維是當醫生的,所以他見多識廣,對這種事壓根就見怪不怪了,周子明自發的為任維這種反應找了理由。

任維在他腰那里摸摸按按,時不時問一下他是不是覺得痛。

就連任維的手指都好像本人一樣,冰冷、干凈,不帶一點人氣。

「不是很嚴重,我幫你用點跌打葯酒推拿一下,你這兩天注意盡量不要移動養著,過兩天就好了。」任維放下手,從櫃子里拿出了一瓶跌打葯酒,倒了一點在手心,雙手揉搓,然後按在了周子明的腰上。

此時,他的手不再冰冷,手心因為剛才的揉搓散發著高熱,他按揉的時候,手勢非常到位,看得出來經過一定的訓練,周子明因為最近瘦得厲害,腰就更加的細,任維兩只手左右動一動,就已經按全了。

不知道是因為這葯酒,還是因為兩個人肌膚相觸的地方傳來的顫動,房間里安安靜靜的,只有周子明時不時忍痛的喘氣和呻吟,氣氛就漸漸變得有些怪異。

周子明最後連呻吟都不敢了,被按到痛處的時候,只能咬緊牙,頂多就是喘幾聲,等終於按完了的時候,他從臨時撲在地上的席子上坐起來,臉上都是細密的汗水,他有些不好意思的說,「謝謝你,沒想到你連中醫的推拿都這么厲害。」

「我外祖父是位老中醫。」任維突然說。

周子明吃了一驚,他本來只是想找個話題,沖散了房間里的安靜,沒想過任維居然會回答他,而且還提到自己的家人。

任維認真的洗干凈手,用白色的毛巾仔細的擦干,然後對著還在發呆的周子明說,「你要和你的情人說,半個月內必須禁欲,否則的話,你的腰會留下後遺症。」

周子明一下子臉漲得通紅,直到任維說完話離開房間都沒想好該怎么回答。

14、征兆

遭了個無妄之災,左思右想之後,周子明終於鼓起勇氣拿過手機撥通了陳宜的電話。

在等待手機接通的那十幾秒鍾時間里,他幾次想掛斷了,理智阻止了他這種意氣用事的行為,陳宜那邊必須給個解釋。

陳宜的性格經過了這么長時間,周子明也有了些了解。

這件事,如果經由他主動告知,那么,陳宜的反應會大有不同,周子明覺得自己現在就好象被陳宜養熟了的狗,一舉一動都不由自主的想去討主人歡心。

手機很快接通了,陳宜沉穩溫和的男低音從手機那邊傳來,像大提琴一樣優美的男聲,「寶貝,難得你會主動打電話給我。」

周子明聽到陳宜的聲音,手緊了緊,「我、我剛剛扭傷了,過不去你那了,和你說一聲。」

「扭傷了?傷哪了?傷得重不重?」

周子明聽到那邊傳來一個剎車的聲音,然後聽到陳宜問,「你還是先別說了,我現在就過去你那,你在哪?」

周子明說了之後,陳宜就掛了電話。

過不多久,寢室就響起了敲門的聲音,聽到里面人應了之後,陳宜才走了進來。

這時候寢室里面也沒人,周子明半趴著,動也動不了。

陳宜看他痛得厲害,輕輕摸了摸他的腰問,「這是怎么了?」

周子明一邊吸著氣,一邊把剛剛那件事描述了一回,說到最後,臉有些紅,悶著頭,把任維的話重復了一遍,陳宜倒笑了起來,「我還沒那么禽獸不如。」

他坐到周子明身邊,「你這情況一時半會兒也好不了,不如到我公寓去,我請個人照顧你,你覺得怎么樣?嗯?」

陳宜這話雖然說得有商有量,但周子明並沒有想當然的認為自己真的有選擇權。

他無奈地點點頭。

本來這事剛發生的時候,雖然自己是受了痛,其實他心里還是暗暗慶幸的,至少在他的扭傷痊愈之前,陳宜再強迫他上床,結果事與願違,現在卻要被陳宜帶回那所他深惡痛絕的公寓里,一天二十四的待著。

周子明突然間恨不得自己的扭傷立馬好了。

陳宜把周子明扶起來,在他面前半蹲下,周子明只好趴在他背上,陳宜輕松的把他背了起來。

把他送去公寓,安排他躺下,再打電話喊來了一個照顧病人的阿姨。

這些陳宜很快就打點好了。

等阿姨來了,陳宜走進房間,摸了摸周子明的頭發。

「我有事得出去,晚點才回來,你有什么事就叫阿姨幫你,自己別逞強。」

他低下頭,親了親周子明的臉,嘴唇擦過他的耳朵,壓低了聲音說:「至於洗澡這些事,等我回來」

周子明微微偏過頭,不著痕跡的躲開了點。

卻被陳宜狠狠的堵住嘴,舌頭伸進去翻攪了一番,把他口腔內所有角落都橫掃了一回之後才意猶未盡的放過他,在他嘴上輕吻了幾下,「乖點,好好休息。」

周子明因為剛剛的深吻還有些呼吸困難,這時候大口喘著氣,陳宜看他狼狽的樣子,滿意的離開了。

用力擦了擦嘴角流出來的口水,厭惡的看著自己的手,報復的在被子上擦干凈。

擦完了,又覺得自己這種行為實在幼稚,周子明覺得惡心,把被子扔到旁邊,蹣跚地爬起來,在阿姨的大呼小叫聲里,難受的彎著腰挪到了客廳的沙發上。

看了幾個小時電視,再小睡了幾個小時,一整天無所事事的就這么打發了過去。

周子明看著陽台上的斜陽,昏黃昏黃的,整個客廳慢慢的變得暗沉,就好象陷入了一個泥坑一樣。

他盯著那斜陽很久,直到夕陽完全下去,外面暮色四起。

「啪」的一聲輕響,阿姨打開了客廳的燈。

習慣了黑暗的眼睛,被光線刺激,不由自主的閉上,周子明再睜開眼,客廳里一片光明,連角落里的光線都充分照顧到了,沒有一處陰暗。

剛剛那種像墜入泥潭一樣的昏暗,似乎從來沒存在過。

周子明腰痛得厲害,讓阿姨給買點止痛葯,阿姨先打電話給陳宜問了,陳宜在那邊恩准了,才把葯拿給了周子明。

周子明悶得很,葯也不想吃了。

痛得厲害,胃口也不太好,隨便應付著吃了點東西,把門一關,悶著頭睡覺。

睡不睡得著,其實他心里有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