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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在焉。

他現在已經完全顧不上去理會鄭逸了,不管他怎么想,都已經與他無關,他能做的、該做的、不該做的,已經全都做了,剩下的,只能看鄭逸自己能不能擺脫這種沒有理由的對他的心思,他不覺得自己有什么地方值得他堅持,尤其是在他那么毫不留情的拒絕下。

鄭逸不可能是第二個陳宜,因為第一個陳宜還不肯放開他的手。

周子明打完了電話,就走出了教室,他沒有從教學樓的正門出去,而是饒了道,從另外一個出口逃出了學校,在經過花壇的時候,陳宜派來的車正停在門口不遠處。

用極快的速度來到了上回和何飛見面的咖啡廳。

他找了個被茂盛的植物遮掩得很隱蔽的地方,坐立不安的等著何飛的到來。

周子明縮起身體,呆呆地看著那些垂下來的吊蘭,明明並不渴,喉嚨卻還是干涉得厲害。

他覺得自己這陣子就陷入了一個迷宮,他拼命地走啊走,保持著模糊的方向感,跌倒了站起來,摔傷了忍受著,手腳並用得往出口爬過去,結果在以為勝利就在前方不遠處的時候,發現原來那個一直引誘著他的出口是一盞水下魚燈。

根本就沒有出口。

一切都是他自以為是,臆想出來的。

他只想過正常人的生活,可現在發現,正常那兩個字離他越來越遠。

他變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怪物。

一個能懷孕的男人。

周子明光是想到這一點,那種不知道該惡心、憤怒、狂躁還是悲哀的情緒混雜在一起,讓他冷汗涔涔。

恍恍惚惚的時候,他聽到有人在喊他,抬起頭,何飛低著頭,正關切的看著他。

19、見面

在跟何飛見面之前,周子明一直在考慮,到底這整件事,該告訴他多少。

自己身體的秘密是不能說,也說不出口的,直接說自己被陳宜□和威脅,周子明打著哆嗦,用力的摳著桌面,不,這也不行,他說不出口。

周子明有些絕望,這些事,越親近的人,越是難以啟齒的。

更何況,何飛一向很護著他,要是和他說了,他保不定當時就會拿把刀沖到學校去,把陳宜給砍了。

何飛性子直,但並不笨,相反,他在社會上混久了,三教九流全都見識過,跟條泥鰍一樣的,油滑得很,也就在他和他養父面前,還老實點,不搞那么多心眼,他可以一眼就看穿他拙劣的謊言,周子明想到這,就覺得自己好像被逼到了懸崖邊,進不得退不得,只能咬牙死撐著。

何飛來了以後,坐在對面,難得認真地看著他,「你在手機里也沒說清楚,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周子明努力振作了一下神,「你先別問那么多,給我找幾個人,事情以後我會和你說明白。」他拿過一張紙,在上面刷刷的寫下幾行字,把紙推到何飛面前,「按著這上面的條件找。」

何飛表情嚴肅的盯著那紙條,滿臉的陰郁,「你這是」

周子明哀求地看著他,「你幫我這次,我現在不能說,也不想說。」

何飛把那張紙隨手塞進了口袋里,點點頭,「算了,反正你從小就這個性,有什么事,不到萬不得已,都喜歡憋在心里,不過,你也聽好,我找人,過後,你得告訴我到底是什么事情,另外,要是出了什么岔子,你就別插手了,一切都交給我,別到最後死街上了,我還不知道為什么,你也想想你養父還在家天天想著你。」

周子明低著頭,看著桌子,壓著聲音說,「我知道。」

他抬起頭,又在紙上寫了一個手機號碼,「這個是我手機,你要是找到人了,就打給我,我得走了。」

何飛拿出根煙,點著了,也不抽,就是夾在手指間讓它燒著,眉頭緊皺,看到周子明要走不走的樣子,就不耐煩的揮揮手,「好了,好了,你別擔心了,我會把事做好的。」周子明只好起身,匆匆的往店外走去,一到了外面,幾乎是小跑了著就往學校沖了過去,這快要下課了,他得趕在那之前回到教室。

何飛跟在他後面,看著他削瘦的背影,消失在了街道的拐角,他把手里的煙扔在地上,腳一碾。

周子明躲躲閃閃的回到了教室,他推開教室的後門,偷偷的坐到了那幾個位置。

這是節大課,人很多,所以他的悄然離開和回來,沒引起多少人的注意。

周子明松了口氣,他把額頭上的熱汗擦掉。

講台上的老師正在口沫橫飛的揮灑著激情,周子明拿出書,攤開,開始仔細的抄寫著黑板上的筆記。

下了課,周子明隨著人流出了教學樓,就看到司機站在不遠處等著他。

周圍的人,三三兩兩的,有知道周子明的,就指指點點,不知道的,也有些奇怪,到底是哪個有錢有權的,還派個司機等在外面。

周子明一時之間,恨不得自己當場消失就好。

他悶著頭,沖到了車子邊,打開門坐了進去,封閉的車廂隔絕了外面的視線。

就算知道他們在議論自己,沒看到,就可以當不知道,周子明早就有了這種自我麻醉的能力。

車徐徐開動,周子明聽到了手機鈴聲響起,他摸出手機接了。

陳宜在那邊說,要周子明和他去見幾個朋友,是他的私人圈子里的,已經告訴司機地址了,直接過去就行。

周子明「嗯」了一聲,算是知道了。

他一整天都處於極度緊張和興奮的狀態,現在,車里的那種輕微的、不易察覺的、有節奏的晃動,讓他有些昏昏欲睡,陳宜聽他的聲音懨懨的,和他說了幾句,讓他先休息一下,就掛了。

周子明隨手把手機往旁邊擱著,就半躺在車座上,睡著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睡到半路上,他覺得身上多了個暖和的東西,身下還墊著個溫軟的墊子,他蹭了蹭那塊墊子,那塊墊子就自己動了起來,把他的身體輕輕挪了一下,讓他能睡得更舒服,周子明在夢里面滿意的咕噥了一聲,頭頂上似乎傳來了輕笑聲。

還有人用極溫柔的動作,撫摸著他的頭發。

周子明喟嘆一聲,醒了過來,睜開眼,就看到陳宜正專注地看著他。

他躺在陳宜的懷里,身上蓋著陳宜的衣服,夢里面所感覺到的舒適,全都是陳宜給的。

陳宜看著他把衣服拿開,坐了起來,溫和的說,「醒了?」

周子明搖搖頭,他拿過手機,看了一下,被上面的時間嚇了一跳,已經離下課那一會兒過了五個小時。

也就是說,他差不多整整睡了四個半小時,而且還睡得無知無覺,連陳宜什么時候來了也不知道。

周子明愣著,「我睡過頭了。」

「想睡可以再睡一會兒。」陳宜毫不在意地說,他把周子明拉過來,親了親他的臉,把舌頭伸進他嘴里翻攪了一會兒,周子明被動的和他接吻,吻了好一會兒,就快擦槍走火了,陳宜才放開了他,稍微退開了點。

「不見你的朋友了嗎?」周子明被陳宜吻得半天沒回過神。

「讓他們等著。」陳宜摸著他的臉,輕輕笑了起來,「反正也是他們鬧著要見的,我還不想讓你見他們。」

聽到他這么說,周子明有些茫然,連陳宜的朋友,也知道他圈養了自己這么個寵物嗎?

看周子明不想睡了,陳宜牽著他的手,下了車。

陳宜帶他去的地方是個會員制的俱樂部,低調的入口,進去了才發現里面極其奢華,連侍應生的外貌氣質都很出色,周子明走在里面,覺得自己就好象誤入了另外一個世界。

里面的客人並不多,他跟在陳宜身後,到了一個角落里,那里已經有三個男人,或坐或站,還有他們帶來的伴兒,之所以周子明知道陳宜的朋友是那三個男人,而不是他們身邊那幾個男女,是因為那三個男人身上,有和陳宜同樣的氣息。

周子明才進入他們的視野,就立刻被他們從頭到腳打量著,周子明有些害怕,就好象闖入了猛獸群里的野鹿,惶恐不安,這些人都是另外一些「陳宜」。

他對「陳宜」一樣的人物,打從心里感到恐懼還有無法遏制的厭惡。

陳宜把他介紹給自己的朋友,周子明窘迫的一一點著頭,覺得口渴,拿起桌子上的一杯飲料,正打算喝下去的時候,旁邊的陳宜一手奪了過去,喝了一口,皺著眉,「這是酒,你不能喝。」他叫來了侍應生,讓他來杯鮮果汁過來。

「這么寶貝,喝杯酒都要管著,可不太像你。」那三個男人中最俊朗霸氣的男人喝了一口酒,調侃著說。

陳宜把鮮果汁遞給周子明,「當然,這可是我未來老婆。」

老婆

周子明聽到這個詞,一陣反胃。

他是個男人,就算並不完全,也絕對不是女人。

旁邊的幾個人,包括那幾個他們帶來的男女,都起了哄,好像陳宜說的是多么不可思議的事情一樣。

陳宜擺擺手,「你們要鬧可以,別嚇著他,他膽子小,身體又不好,可經不起你們那么鬧。」

看陳宜這么護著周子明,那幾個反而更感興趣了,本來只是漫不經心的打量,變成了興趣煥然的觀察,其中一個文質彬彬的男人坐到周子明身邊,「嗯,長相可以給八十五分,算不錯,不過,也沒到讓人移不開眼睛的程度。」

周子明往旁邊靠了靠,這地方讓他發暈。

他不是物品,不是讓人評頭論足的東西,他討厭這些人評價和估量的目光,那像要把他全身上下剝光了,一寸寸摸索過他的肌肉、血管。

他想走,但是陳宜也許不會答應,他就像個炫耀自己藏的人,得意而宣示著占有權一樣的摟著他的腰。

周子明一口氣把那杯鮮果汁喝光。

「我不太舒服。」他臉色慘白,和陳宜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