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開視頻董事會議,你也要出席。」俞清手放在了沙發上,支撐著自己站起來,他和聲細語的對周子明說。
周子明一愣。
「怎么這么突然?」周子明忍不住問。
「因為我得替你鋪好路啊。」俞清用拖長的聲音說,明亮的眼睛里滿是戲謔,「否則的話,就憑你現在這樣,被他們連皮帶骨吃了也就兩三天的事。」
「你」周子明有些氣惱,又不得不承認,俞清說的沒錯。
相對於那些商場上的老滑頭,他實在太稚嫩了點。
也就俞清這狐狸能游刃有余的操控他們。
他們進入小會議室,里面幾個寬大的屏幕上,俞家另外幾個董事以及一些集團高層管理已經在場。
看到俞清進來,他們全都站了起來,等俞清坐下之後,才隨之坐下。
俞清有氣無力的揮了揮手。
「我身體狀況相信大家多少也知道點,俞子明一個月之後將出任俞氏集團下屬華擎科技的銷售總監,他這次是以見習的身份,需要一個有經驗的人指導,吳承」
俞清叫了一個名字,立刻有個胖胖的中年男人,「是,董事長。」
「你負責篩選幾個可能的人,把名單交給我。」
「是,董事長,明天我會把名單email給您。」中年男人立刻回答。
這個問題解決了之後,俞清又問了幾個問題,下了幾個命令。
這些事忙完之後,那些列席會議的高層管理就關閉了視頻,只留下了俞家那幾個董事。
俞清有些疲色,他按了按額頭。
「有什么要說的?」俞清氣若游絲的開口。
那幾個俞家的董事面面相覷,最後俞清的大伯被推了出來。
說是大伯,其實並不是親生的,而是俞清的爺爺的兄弟的兒子,隔了一層,俞清的爺爺就只有俞清的爸爸這一個獨生子,而他的兄弟卻開枝散葉,生了五子二女。
俞家一支人口繁盛,一支人丁單薄。
俞氏集團經過了幾代的發展,掌握在了人丁單薄這一支手里,到俞清這一代,更是變本加厲,吞掉了俞家另一支手里本來就不多的股權。
「俞清啊,這事還是要多考慮考慮吧。」俞家大伯就是上次開新聞發布會的主持人。
他帶著笑容說,「你看,這子明的年紀也太小了,又沒經驗,這么讓他進入集團高層,是不是有點他還是少了點磨練,啊,完全可以多去讀幾年書,再回來進入集團工作,熟悉集團的事務嘛。」
俞清沒有回答,他只是看著周子明。
周子明看著俞家大伯,毫不猶豫的說,「大伯,我雖然年紀是小了點,不過從小就跟在我哥身邊」說到這的時候,周子明覺得喉嚨有點發癢,他壓抑著咳嗽的沖動,繼續說,「那些事我相信在我哥的教導下,我會很快進入角色,這個您不用擔心。」
俞家大伯面色有些難看,「這要是出了什么差錯呢?」
周子明當即說,「要是真出了什么大差錯,那證明我確實還需要再學幾年。」
俞家大伯,干巴巴的笑了兩聲,「有你這句話就好,有你這句話就好,你哥也不知道從小把你放在哪兒了,我們這些家里人都不知道你爸多了個兒子,哈哈。」
俞清用指關節敲了敲桌子,「好了,散了吧,我累了。」
他閉上眼睛,視頻立即關閉。
周子明看著他蒼白如紙的臉色,「要不要叫醫生過來?」他有點擔心的問。
俞清搖了搖頭。
他睜開眼,看著周子明,勉強露出了一絲笑意。
俞清用極低的,幾乎聽不清楚的聲音,對周子明說,「過來。」
周子明坐到了他身邊。
俞清把頭擱在了他的腿上,細軟的頭發讓周子明有些癢,他剛想掙扎著起來,就聽到俞清用帶了點哀求的語氣說,「周周,別動,讓我躺一會兒,就一會兒,你別動,我好痛」
周子明覺得自己真是個吃虧了也不長記性的人。
明知道眼前這個人在利用自己的病痛賣乖討巧,還是狠不下心推開他。
俞清躺著倒也沒亂動。
他似乎是真的累了,痛了,忍不住要找個人靠一會兒。
過了很久,周子明的腿都被他壓的沒感覺了。
俞清突然動了動,他從周子明的腿上抬起頭,看著周子明,「周周,我想哪天找個機會去看看寶寶,你覺得這主意怎么樣?」
周子明一驚,差點沒把他從自己腿上摔下來。
他瞪著俞清,「你到底想做什么?」
俞清從周子明的腿上坐正了身體,「周周,我只是想看看寶寶,我還沒親眼看過他,沒有親手抱過他,他本來就是我的孩子,我們俞家的孩子。」
他語氣一轉,如水一樣明亮的眼睛,透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明媚。
「再說,我要真想做什么,難道你以為自己能阻止得了?」
周子明說不出話來。
俞清那張過分端正的臉,正用一種跟孩子一樣執拗的表情,發著脾氣。
就好象沒要到想要的玩具。
有點沮喪,又帶著點弱氣,被不了解他的人看到,肯定會無條件的給他任何想要的東西。就算是有些了解他惡劣本性的周子明,也有那么片刻的動搖。
被拒絕的俞清很不高興。
他不高興了,這一屋子的人,也會跟著遭殃。
無奈之下,周子明只能找點東西來安撫他。
因為長期生病,和家里環境的影響,俞清的性格別扭到了極點,尤其是最近,一丁點的風吹草動都能讓他情緒起伏不定。
俞清的媽媽是在他五歲的時候過世的,在那之前,一直都是她親自撫養俞清。
而俞清的媽媽因為家庭的變故,以及毒素的影響,神也出了問題,在這種環境下,可想而知,俞清的童年是多么的可怕和悲慘。
這些事情,也是周子明後來從那些佣人口耳相傳的八卦里推斷出來的。
也正是因為如此,他對俞清格外的忍讓和寬容。
這是一個無可挽回的悲劇。
周子明也是悲劇釀成的苦果之一,相較於俞清,周子明又有哪一點比他更好,或更慘呢?
兩個同病相憐的人,骨肉相連,在內心深處,周子明還是希望眼前這個人活下去。
周子明找了點馬齒莧種在了一個盆子里,想把它送給俞清。
馬齒莧,土話又叫「死不了」。
他拿著這個小花盆,走進俞清的房間。
他正坐在落地窗前,看著窗外。
現在已經是春天,萬物欣欣向榮,只要走出去,連空氣中都能感受到那股充沛的生機。
周子明已經成了這房子的第二個主人,連俞清的房間,他也可以自由的進出。
他坐在了俞清身邊,把小花盆放在了桌上,俞清一動不動的看著窗外,他的身體不好,就算是春天的室外,氣溫也低了點,醫生一直建議他不要外出,除非等氣溫真的回暖。
「俞清。」周子明看俞清一直在出神,而他的報告已經不能等了,只好喊了一聲。
俞清回過頭,皺著眉,用沒有感情、沒有波瀾的眼神看著周子明,像完全不認識他,或者他壓根就不存在一樣。
他的樣子,讓周子明心里一緊。
周子明把小花盆往俞清那邊一推,「這、這給你的。」他結結巴巴的說。
俞清伸出修長白皙的手指,撫著馬齒莧柔嫩的葉子。
動作非常的溫柔、纏綿。
俞清俯□,唇落在了那片葉子上。
他沒有抬頭,只是低聲說了一句,「我很喜歡,謝謝。」
54、死結
周子明雙腿被強硬的拉開,有個人把他壓得身下。
背著光,周子明看不清楚他的臉,跟鬼壓床一樣,他全身上下連一根手指頭都動不了,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個人堅硬而火熱的部分,以故意放緩的速度,進入了他。
被強迫填滿的身體,有種苦悶的無奈感。
身上那個人保持著這個插入的姿勢,無聲的笑了起來,有一種無形的寒氣從他身上發散出來。
周子明連牙齒都怕得直打戰。
那個人把手放在他胸口,用力按下,破開了他的胸膛,握住他還在跳動的心臟,一字一句的問他,「你的心在哪?你還有心嗎?」
紅色的鮮血從他指縫間,淌下。
周子明尖叫著醒了過來,他用力抓著自己的睡衣領子,他張著嘴大口喘氣,舔了舔自己干得有點脫皮的唇。
剛剛的一切還歷歷在目,周子明覺得口中有點苦澀。
陳宜怕是氣瘋了吧,想象著陳宜暴怒的樣子,周子明不寒而栗。
他捂住自己的臉,心里明白,和陳宜的糾葛還沒有結束。
周子明扯過被單,蒙住自己的頭。
晚上做了個噩夢,翻來覆去的睡不著,第二天一大早,周子明就起床。
他走到大廳。
俞清已經坐在客廳的面朝花園的那個落地窗前,他看到周子明,向他舉了舉手中的白瓷杯子。
周子明走過去,坐在了他身邊。
佣人過來問他要什么早餐,周子明說了句,「照舊就可以了。」
俞清病痛在身,除了依靠葯物的作用,睡得也不太好。
「叮」的一聲,瓷器輕輕的碰撞聲。
周子明今天要去公司正式上班,雖然在俞家大伯面前沒有露怯,心里卻還是有點忐忑不安,他想快點吃完早餐,把那些資料再過一遍。
俞清的心情看起來似乎還不錯,氣色也好了點。
猶如一束含苞待放的白玫瑰,容色奪人。
「周周,要記住,你才是上司,你」俞清用挑剔的目光上下打量著周子明,「個性就和你的說話一樣,含含糊糊,容易被人擺布和欺騙,記住」
俞清手伸過去,用力在周子明的臉上掐了一把,「睜大你的雙眼,誰也不要相信,要自己分析、判斷再作決定,我不會給你任何的分析和意見,一切都要看你自己。」
這也是周子明想要的,他也想知道自己到底有沒有這方面的能力。
其他人只能幫你一時,不能幫你一世,最終人能真正依靠的還是自己的能力,正是因為這個道理,在學習這方面,養父從小就對他很嚴格。
俞清把手回來,放在自己的唇上,「周周,我會把一切都放在了你手心里,你也要有保住它的能力。」
曖昧的、充滿著說不上來情|色意味的動作,讓周子明臉一下子通紅,連耳朵都熱得發燙。
他臉上也留下了一個淺淺的掐痕,過了很久才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