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沖突(1 / 2)

「綾香,快點下來救...」尖銳的凄慘叫聲劃破了原本靜謐的起居室。未及說完就驀地消聲下去,被另一道軟軟的童音取代,語調中充斥著興奮之意高聲大喊,「姐姐,歡迎回來,」

綾香一走近樓梯圍欄,就聽到樓下兩道不同的聲音向她打招呼。怔愣了下,繼續走下樓,看到朱利被放在沙發坐墊上,四肢朝天不停晃動,企圖從彌手掌中逃離卻徒勞無功,而嘴巴里貌似被某物堵住只能發出模糊的呻/吟聲以示抗議。彌則一副正經嚴肅的神情蹲□,保持和朱利平視的橫線,一手拿著棉花棒另一手壓制著朱利的掙扎,「朱利醬乖乖別動,一會兒就好。等會檢查完畢我請你吃草莓蛋糕。」

「呵呵,小彌我來當你的助手幫忙吧。」綾香無視朱利死命發出求救的眼波,徑直走到彌身邊放下書包,坐下幫手按著朱利的手腳,「小彌今天是要做些什么?」心中有些好奇,明明朱利前天向繪麻承諾保證會好好配合彌的練習,昨天也屁顛屁顛跟在彌身邊,一面吃著蛋糕,一面讓彌檢查打理毛發。怎么今天就反悔大喊救命,強烈抵抗不接受彌的檢查呢?

前天傍晚與椿及梓回到家,彌一反常態,面色看來異常憤怒,急匆匆跑來拉起她的手就直直跑去電視機面前,指著電視大聲宣布他以後的志願就是當一個好獸醫,拯救被虐待而被病痛纏身痛苦不堪的動物們。綾香這才注意電視播放中的畫面是一只黑熊被囚禁在狹小的牢籠里,鏡頭拉近顯示它的腹部被開了一個大洞,粗黑的鐵管從中插入膽囊抽取它身上的膽汁。

望著鏡頭轉換分成兩半,一個是鐵管另一端汩汩流滴出來的墨綠色的膽汁集在大桶里;另一個畫面則是拍攝黑熊因活生生地強取出膽汁,身子開始顫抖起來,啃咬著鐵桿嘗試逃脫卻無能為力,只能發出惶恐痛苦的哀鳴聲音,令人看了聽了都心酸不已。

彌眼眶溢出盈盈亮光的水珠,嘴巴緊抿成一條直線,稚嫩的嗓音帶著幾分沙啞與沉重,「姐姐,我知道現在還小做不了什么,可是總有一天我會長大成人去幫助這些動物,我發誓!」

「嗯,我相信小彌一定會成為一個很好的醫生。」綾香蹲□,本是想撫摸彌的發頂,手伸直一半忽地頓住,改為輕拍肩膀柔聲肯定。

繪麻也從客廳沙發那處抱著朱利走過來,棕色瞳眸閃發著溫柔欣慰的笑意,蹲□舉起朱利,「小彌,想要成為一個獸醫首先要學會怎么和動物相處。我把朱利交給你一個星期,你可以先從中學習如何和朱利相處並照顧它,好不好?」

彌雙眸立即發光,堅定地點點頭認真詢問,「真的?謝謝繪麻姐姐!我一定會好好照顧朱利!朱利醬一天三餐會吃什么?它平時都喜歡做什么活動...」

「小千你明明周四那天說過,如果我能不去騷擾綾香就去意之屋買限量版奶油泡芙,我才勉為其難答應。現在轉眼間就把我『送』給別人,小千你是壞人你欺騙我...」朱利小臉跨下來,嘴巴一開一合不住碎碎念中。

繪麻邊耐心向彌一一交代照顧朱利的事項,邊分神聽著朱利嘟嚷抱怨,趁彌和綾香不留意之際悄聲說道,「朱利,剛才不是說好了?小彌這么認真計劃將來的志願,我們身為家人就該好好支持和鼓勵。而且,綾香的事我還沒說你,綾香已經被你騷擾得神不佳。你再這樣繼續下去我就不幫你買你說的奶油泡芙,況且醫生也說了限制你不准再多吃甜食了。」說到最後一句,微微加強語氣略帶威脅。

「小千,你不可以這樣!嗚,好吧,我也知道小彌是好心的...我會待在小彌身邊配合他。」朱利可憐兮兮垂下小腦袋,不一會兒又抬起頭滿臉期待撒嬌道,「不過,我要再追加一份草莓蛋糕!我保證會早晚勤勞刷牙,這樣總行了吧?」

「好,謝謝朱利。」繪麻漾起溫暖的笑容,輕輕梳理朱利背上的毛發,朱利眯起眼眸,身後蓬軟軟的尾巴不時掃去繪麻手臂蹬了蹬表示親昵高興。

綾香暗藏在背後的一只手正緊緊絞捏裙角,努力維持嘴角上掛著的微笑,以爆笑出聲來。自從聽懂朱利的語言後,發現朱利在繪麻面前智商簡直是慘不忍睹,下降至零點以下的負數。除了涉及朝日奈家里的尼醬們,依舊毫不退讓頑抗到底之外,朱利真的對繪麻千依百順。她還在奇怪為何這幾天朱利忽地轉性,乖乖呆在繪麻肩上不再堅持不懈跟隨她身後,心中已然有些明了的猜測,果真是繪麻使一出『殺手鐧』就把朱利降服了呀~~

甜蜜溫馨的氣氛倏然被椿硬生生插入打斷,「納尼納尼,小彌你一個小孩子就學會左擁右抱獨占兩位妹妹醬可是不對哦~」

「不准說我是小孩子,我還有五個月十六天就十一歲,是大人了!」彌只要一提起『小孩子』話題,就會變成一只炸毛的貓跳起來,緊拳頭用力揮了揮大聲喊道。

「嗯?把自己生日記得這么清楚還口口聲聲宣稱自己是大人,這是小、孩、子才會做的事情哦~~」椿咧開嘴嗤笑出聲,還特意彎下腰,把手按在彌頭頂用力搓弄他的頭發。

彌怒氣沖沖地掃開椿的手掌,伸出手指指著椿,提高了聲音,「哼~總有一天我會成為大人超越椿君的身高,你等著!」金褐色的瞳眸溜溜轉動,彌坐回地上,兩只手同時勾住繪麻和綾香的手臂,露出一口光潔白牙,「哼哼~我知道椿君是妒忌我有兩位姐姐的疼愛而你沒有才會這么說,總而言之現在我有兩位姐姐喜歡和支持,姐姐們是絕對不會喜歡椿君!是不是,繪麻姐姐?綾香姐姐?」

「嘿嘿,這只是小彌你自己小孩子般的猜測,兩位妹妹醬是不會這樣子的~~繪麻醬,綾香醬,你們不會是不喜歡哦、尼、醬我吧?」椿微微偏過頭眯起眼來回打量繪麻和綾香,勾起嘴唇挑釁說道。

繪麻有些窘迫,不知該怎么回答只好保持微笑不語。綾香卻不假思索點下頭,拍了拍彌的手背,笑臉盈盈說道,「小彌這么可愛!我當然喜歡會小彌啦!至於椿君...」一想到今天預計會有j□j十成功率的道歉計劃硬被椿一手幫『倒』忙破壞掉,周身就止不住升起深深的怨氣,悻悻別過臉冷哼一聲。

「嗚~我的玻璃心被生生打碎了,綾香醬你不能這樣對待我,你忘了我們倆一起在下午度過的歡樂愉悅時光了嗎~~」梓模擬歌劇里的痴情漢子單手扶住胸口,攤開另一只手掌心情意綿綿地對著綾香詠唱。

「椿...」

「嗨嗨~不玩了,小彌小~朋~友~,我先回房洗個澡准備吃晚餐。對了~」椿再次拍上小彌頭頂,隨即快速俯□在綾香臉頰旁輕輕一吻,「這是下午便當的謝禮,特別是煎蛋卷非常美味哦~」邊說邊斜睨了梓一眼,笑了笑,同時躲開綾香的五指和朱利的爪子攻擊,轉身跑上樓去。

梓伸手抬了抬耳旁的鏡架,淡淡地說,「彌,別在意椿所講的話,他只是和你開個玩笑。你想當獸醫我不反對,可在這之前你已經把學校的作業好好做完?」

「啊?我現在就去!朱利醬陪我一起做作業吧!梓君、繪麻姐姐和綾香姐姐我先回房做作業。」彌一把抱起朱利匆匆打聲招呼也跑了。

「梓君,歡迎回來。你先回房洗個澡休息會,右京先生今晚有急事所以晚餐由我准備,晚餐時間和往常一樣。」

「好,謝謝繪麻桑。那我先回房。」

綾香望著梓離去的背影,垂下頭微嘆了口氣,她真的不知該怎么辦,難道就這樣放著不管嗎?

「綾香,你和梓君還是這樣?需要我幫忙嗎?」繪麻流露出擔憂的神情,柔聲問起。

搖搖頭,嘴巴向上揚起個大大笑顏,揮揮手,「內醬不用擔心,我會搞定的!現在我們去廚房准備晚餐吧!」

繪麻暗嘆了口氣,知道綾香的性格就是如此,不好再多說,輕拉起綾香的手,眸中滿是毫不掩飾的關切之意,溫柔說道,「嗯,綾香如果真的解決不了就和我說聲,別忘了我是你的姐姐,你是我的妹妹,再困難我們可以一起想辦法解決,不要讓我擔心,明白?」

怔了怔,綾香回握繪麻的手,側過頭靠在肩上故意翻了個白眼嗔怪道,「內醬在說什么鬼話,我們本就是兩姐妹!有困難不找你找誰呀?別到時我哭著求內醬幫忙,內醬反而不睬我哦。」

「是呀。是誰每次切洋蔥哭著要我幫忙,我哪次有不幫上?還好意思說?」繪麻笑呵呵地搖搖頭,故作不知反問。

「內醬!你幾時變壞了?」

「嗯,向你學習的。」

「...哦、內、醬!」

...

翻來覆去,滾上滾下依舊難以入眠。綾香彈跳起身,煩躁地扒了扒頭發低喊了一聲,徑直走上五樓,打算在廚房沖泡一杯熱飲慢慢坐在飯廳消磨時光,等待周公找回上門。

盯著玄關處的兩雙鞋子,前方的樓下客廳處有閃爍微弱燈光和依稀傳來的細微聲音,有些好奇地是哪兩位尼醬學她一樣三更半夜不睡跑來客廳溜達呢?

靜悄悄弓起腰,兩只手腳並用爬去沙發露出半個頭探個究竟。

「...小麥,你最近放學還是和明里她們一起逛街?」

「嗯,是呀。怎么了?」

「...沒,沒什么。」

誒?是椿和梓兩個人?他們坐在沙發上做些什么呀?

有些摸不著頭腦,眯起眼繼續凝盯下面,才發現梓的身邊放著一個青色本子,幡然醒悟,他們是在對演梓中午新接到的動畫劇本。

啾啾,沒想到他們兩人還真的很敬業,尤其是椿現在不苟言笑的表情,簡直是出人意料之外,沒想到椿平時一副吊兒郎當的樣貌也有這樣的一面,令她有些刮目相看了。

「梓,你這一句的語氣有些不對,應該更...嗯?是妹妹醬?你在那邊做什么,快下來。」椿無意間抬起頭,發現綾香在樓上張望,眼眸骨碌旋轉,溢出一個詭異的笑容靠近梓的側臉低噥道,「梓,難得再次有機會,叫妹妹醬陪你一起演練吧!」無視梓眉宇漂浮出薄薄的陰雲低聲喝止,擺擺手沖上樓,強拉起綾香跑回客廳,硬壓下綾香坐在梓的身邊,一臉笑呵呵,「綾香醬,下午你還未完成的事現在繼續做,我忘了某些東西遺留在房間,走了!」

「等...」綾香望著眨眼間不見蹤影的椿,僵坐沙發上用眼角偷瞥向身邊的梓,暗暗苦笑。

這一次是該感謝椿幫上忙呢,還是照舊幫『倒』忙呢?

不過,至少有和梓單獨相處的機會了。

捏緊有些冒汗的手心,深深吸了口氣拿起劇本簿子,盡量以慣有的口吻,「梓君,我,我怎樣可以幫你?是,是這一段嗎?」不等梓回話,翻開以顏色作出標記的對白開始,「秀樹你,你最近一直怪里怪氣的,我們可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有什么煩惱都可以和我說哦。」

「...沒,沒什么。」

「第五十九次了,每次見到你都一筆帶過說沒事,可你表現出來的狀況分明是有事!如果是我無意間得罪你我向你道歉,可是你不說我怎么知道,你不知道我會擔心你嗎?」綾香越念下去越把自己帶入角色之中,蹙起眉頭有些氣憤說道。

「沒事...」

「啪」,綾香一時激動拍向沙發扶把,甩了甩有些發疼的手掌,趁此機會沒照著劇本的對白把心底的話說出來,「最後一次,梓君,別忘了我是你的妹妹!你是我的哥哥!有任何困擾說出來我們一起想辦法解決,好不好?」

咳,咋一時口快把傍晚繪麻對她說過的話原原本本照搬過來,唔,不對,有些地方刪改了點...

過了良久,梓還是不發一言垂下頭靜坐在原位,綾香已深感無力,正打算轉身離開,才聽到梓緩緩開口,「哥哥和妹妹...嗎?那夏目是你的...」最後一句的字句模糊聽不分明,可綾香依稀捕捉到『夏目』這個語音,有些不明地歪歪頭,「梓君,你...不會也是?」

不會吧,梓也在意夏目這個人?可是那天他分明不在場,只是聽彌提起夏目來過他們的家拜訪和彌對夏目一些崇拜的事跡...難道?

「...」綾香滿臉糾結,想了想推敲琢磨一番才謹慎說道,「梓君,夏目是我的重要朋友,而你...」微微吸了口氣才輕輕把手搭上梓的手背,「梓君,你是我重要的哥哥,也是小彌重要的哥哥,我們是一家人,小彌只是一時貪新奇才會對夏目特別關注,過了一段時間會恢復原狀。現在他不是已經忘記了,專注在朱利身上了嗎?」

「嗯,家人呀。」梓喃喃輕喟了一句,望著綾香因聽不清而做□靠近他,臉上的陰霧漸漸褪去,眉眼再次漾起溫和的笑意,揉搓了綾香的發頂,「不是說要幫我排練對白嗎?怎么扯開話題了?繼續。」

「...」大大的問號掛在額頭上,這算是好了?咋她都不知說了些什么把梓擺平?

不過,恢復以前的梓還是一樣,說出的話令得她手癢癢想揍一頓再說。

還忘了一個人,椿隨後的加入,兩個人一唱一和終激起她的怒火抄起本子扁打了他們一頓跑回房間和周公下棋喝茶去。

...

「姐姐!幫我按住這里,我今天要檢查朱利醬的屁股處,好似長了一個小紅點,可是朱利醬卻一直動來動去不讓我檢查...」彌急得滿頭大汗,有些氣喘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