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著樓梯的反方向一直走到頭，這邊是客房區……不對，不是那層，那是招待俱樂部貴賓的地方，你走到頭拐彎，比較隱蔽的地方有個向上的樓梯，寫著『賓客止步』的牌子，對，三樓，上來以後你直走，看到一個最漂亮的、跟其他房間不一樣的門，然後推門進來就行……」

歷茗軒靜靜地聽著他繁瑣的指路，突然想笑……納蘭家也是這樣的，也許還有過之而無不及！不由在心里感嘆這些有錢人……人不過七尺，住這么大的地方，難道不寂寞么？

不過……庭？

這個耳熟的名字讓他突然想起了在端木藤的學校教書時的那個少年……好像也是這個名字吧。喜歡畫畫，帶著夢想在艱難和凌辱中都不肯放棄，救過他、也害過他，印象最深的是那少年不算很好看的青澀臉龐上，那雙很干凈很堅強的眼睛……也不知道那孩子現在怎么樣了……

一想到那時候的情形，就不自然的想起那個人藤！

這個名字讓他無論什么時候想起來都覺得心如刀絞。

他們在一起，他說「任何時候我的床上都有你的一半」，他說「這一輩子都會好好的呵護你」……那些甜甜蜜蜜的時間並不長，卻像烙印一樣留在了心里！

他那時候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會被那個執著的年輕人狠狠地丟棄！

澈說，像端木藤那樣含著金鑰匙出生的人，所以越是得不到，越是想要，甚至不顧一切的去爭取，可是一旦得到了，就失去了珍惜的價值，所以他的幸福才會只有那么短短幾天。

薰說，十幾年的朋友，她很了解那個人的常用手段，像這種故意造成誤會的假象，一走了之的拋棄對方，根本就是藤為了甩掉戀人慣用的手法……

真相……就是這么殘忍！

其實很想告訴那兩人，這種事可以不必告訴他的……哪怕讓他在心里對藤虧欠一輩子，也好過把這么血淋淋的事實擺在他眼前……

至少他們曾經那么相愛……哪怕是他一廂情願的認為也好啊！

還好老天對他也不算太差，現在他遇上了澈！

明明不敢再相信……可是因為舍不得失去，而逼迫自己再賭一次，賭上的是他的這顆心！

歷茗軒自己在胡思亂想的時候，身邊的男人正用一種饒有趣味的目光在對他上下打量……不過，沒多久，就聽到輕輕推門的聲音。

因為是珞九天親口交代可以直接進來，所以對方並沒有敲門。

然而

剎那間，床上的歷茗軒和門口怯生生的少年驚愕地望著對方熟悉的臉，各自美好的唇形便呈現出「o」字狀是他！

第一百一十七章悲慘的少年

「庭？」

歷茗軒做夢也沒想到昔日學校里的少年會出現在納蘭澈的朋友的別墅里，錯愕地喊出對方的名字。

而少年的臉卻由紅變白，僵硬的雙腳許久無法再向前邁一步。|「恩，他叫做庭，大學沒上完就出來做了！不過對畫畫還是蠻有天分的，你們可以好好交流一下」珞九天轉過身，對少年遲遲不靠近過來略有不滿，只是他是那種不發作，就永遠都保持著溫和笑容的那種人，只是淡淡的轉過身，「庭，還不過來」

因為剛才通話的時候他自己叫過庭的名字，所以這時候歷茗軒喊出來，珞九天也不覺得奇怪。其實昨天只是閑聊，少年究竟畫得怎么樣、有沒有天分，他這完全是客套話而已，而且他也一點都不關心這種事。

雖然說這只小貓在技術上還差得很遠，不過就是這種還沒有經過專業調教的生澀氣質，倒是說不定兩人能夠很好的溝通關鍵是第一步讓這個美人搞清楚自己的身份，學會服從主人！

少年聽了他軟中帶硬的呼喚，心知自己躲不過，最後還是硬著頭皮靠到床前。

「庭，你輟學了，那現在在做什么？怎么穿這種衣服啊？」

歷茗軒當然聽不懂珞九天口中的「出來做」是什么意思，只是昔日靦腆朴實的少年，竟然穿著大v字領的絲質浴衣，那種花哨的顏色雖然讓少年看上去比昔日生動了不少，可是這樣的變化卻讓他差點認不出來……而且，在家里穿這種東西走動，不會沒禮貌嗎？

珞九天輕扯了一下嘴角，在少年耳邊輕輕地附了一句耳語，少年的臉立刻再次漲的通紅。

末了，他又用正常的聲音補了一句，「沒關系，我已經把叫你來的目的告訴你了，所以人家問你什么，你就照實回答，聽到了么？」

聽他這口吻，聽就像是家里的下人，而不是朋友……那就更沒有理由穿成這樣才對！而且，歷茗軒最不懂的是，不是叫來陪他聊天解悶嗎？會有什么目的呢？

「這衣服……是為了伺候珞先生的時候，讓珞先生進入的比較方便……」

這是被有錢人買來當寵物一樣飼養的他們，最常穿的款式。

庭的聲音很低，任何一個男人說出這種話，都意味著尊嚴喪盡的屈辱，哪怕是一個少年！

歷茗軒倒抽了一口冷氣，望著眼前的兩個人，半天回不過神來，更不知道說什么好……

「真乖，就像這樣」

珞九天也不知道是為了讓歷茗軒更深刻的了解，還是庭那副怯生生的屈辱模樣讓他突然很有想法，故意把手從他寬大的領口探進去「唔……珞先生……」

沒有內褲，小巧的分身突然被一只大手攥住，在衣服里面輕佻地玩弄了幾下……庭幾乎要驚得叫出來，最後還是忍住了，只好拼命地夾緊雙腿保持著站姿，方便供對方把玩到滿意為止。

好在當著外人的面，尤其是歷茗軒還是納蘭澈的人，所以珞九天也沒有更過分下去，末了，反倒是把手拿出來輕輕地撫摸著他微顫的臉頰，隨即在上面蜻蜓點水的吻了一下，嘴角掛著狡黠的弧度「你們兩個好好聊聊，我先走了。」

望著從外面閉合的那扇門，兩人面面相窺，一個震驚，一個尷尬，許久都沒有說一句話。

「庭，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會落到這種處境？」

歷茗軒終於回過神來的時候，看到少年的眼睛里已經有晶瑩的液體在打轉。

很顯然，他們不是戀人……而是玩弄與被玩弄的對象！

庭深深地吸了口氣，像是給自己勇氣來面對這個曾經給過他希望的男人一樣，最後還是蠕了蠕嘴唇，開了口「那次我把你騙去學生會的事，後來藤學長不是發了很大的脾氣嗎？我那個禽獸哥哥過了好幾天才被人找到，找到他的時候他被人打斷了手腳，而且還被輪奸的很慘……回去之後一直神志不清，最後終於瘋了！我本來就是個被養的外人，所以家里人都覺得是我陷害他、想要謀圖繼承家族的財產。那時候在學校有藤學長給我撐腰，又給我提供住的地方，所以他們也不敢怎么樣……可是大概十天前，不知道為什么，藤學長突然消失了，學校傳出了他退學去繼承家業的消息！緊接著端木家的經紀人來回了他在外面的房產……那時候我無家可歸，白天硬著頭皮去學校，晚上就睡在長途汽車站，有一天家里人派人就到學校表示原諒我了，說哥哥瘋了，他們沒有其他子嗣養老送終，只要我願意回去，以前的事就既往不咎……他們畢竟撫養我長大啊，弄成那個局面我心里過意不去，就跟他們回去了，只是沒想到……」

少年的聲音突然變得哽咽的厲害，甚至有些上氣不接下氣，好在他就貼著床站著，歷茗軒伸手就可以夠到，干脆把他一把攬過來坐在床上，握著那雙冰冷的手，就好像是不止可以把溫度傳給他，還可以把自己的溫柔一起傳給他。

極力壓抑住哽咽的少年，像是能感受到這份溫柔的安撫一般，又再次開了口「我沒有想到，他們是聽說我失去了靠山，認為終於等到了報復的機會，才把我騙回去。那天晚上……那天晚上……我被他們關在後院廢棄的倉庫里，被父親的幾個保鏢活活的糟蹋了一夜……」

少年說話的時候，眼淚終於忍不住滾了下來，因為哽咽而顫抖不停的身體，纖細的腿因為想起了那一夜的噩夢而本能的想要緊緊並攏……

歷茗軒沒有說話，確切的說……他說不出來話！

人類地殘酷比任何動物都有過之而無不及，而且……如果說庭是因為失去了端木藤的庇護而遭遇不幸的話，那自己也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默默地坐起身，將少年顫抖的身體緊緊地抱在懷里。

從小到大沒有人可以依靠、從不被憐憫，一直以來生活里只有凌辱和虐待，沒有任何人可以傾訴的少年，抓著歷茗軒身上新換的睡衣，像是在溺水的時候抓到一根以為可以救命的稻草一般，終於可以放肆一次的哭泣……

哭了很久，連聲音也漸漸有些沙啞，庭才再次開了口「那之後，他們本來想打斷我的手腳，然後丟進大海……可是不知道誰出了餿主意，說死了就能一了百了，不如讓我活著受一輩子罪！所以他們給我塗了點葯，第二天就把我賣去了地下性奴市場。幸運的是，沒有來得及像其他人一樣經過那種慘烈的調教，剛被買到中間人手里就又被轉手了。那個買主說就要我這種生澀的感覺，說是要送給一個看膩了各種美人的大人物，換換口味……」

少年極力忍住眼淚的苦笑，更像是天大的嘲諷對於他悲慘的人生而言，居然把現在的生活稱之為「幸運」……

「那個大人物……就是剛才的珞九天？」

如果不是感覺到少年在他懷中輕輕的點頭，歷茗軒實在無法相信……擁有那樣溫柔明朗的笑容的男人，竟然會……

「放心……至少現在，待在珞先生身邊，對我而言挺好的……」

為了讓他安心，庭又抬起頭補了一句。

「恩？」

歷茗軒實在驚訝已經淪為寵物的少年，這種樂觀過頭的態度，只是低下頭，卻發現少年臉上竟帶著一抹紅暈……

「喂，庭，你該不會是……」

你改不會是喜歡那個珞九天吧？

歷茗軒自己也不知道為什么他對自己的事情總是那么遲鈍，對別人的事卻敏感的很……可能是常年搞繪畫練出的無奈的觀察力……

可是從小也算長在英國上流社會末流家庭的他，不是沒見過、並且相當清楚作為寵物，愛上自己的主人……下場會變得多悲慘！

「歷老師」

到現在還能叫他一聲「老師」，還記得那時候這個人抓著自己的手一筆一筆將一幅平淡如死海的畫修改的充滿了生機、也給自己重新燃起了希望的那一幕！只可惜「歷老師，我知道你想說什么，也知道自己將會變得有多悲慘！你是不是覺得奇怪，明明我也才比你到這個家早不了多久，還是以一個卑賤的寵物的身份，就會這么輕易的偷偷喜歡上自己的主人？其實在我被送來之前，為了防止我不小心說錯話做錯事，惹怒了主人，害得他送『禮』送出禍來，那個買主已經跟我講了很多關於珞先生的事情珞先生的確不是好人，他在南美經營著很多色情俱樂部，也有很多人因為他的存在而變得比我還要悲慘，他現在在中國主要主持家族的境內合法生意，但這個房子其實也是一間在貴族中很有名氣的俱樂部，只不過國內不合法而已。那個買主說，總是微笑的珞先生其實真實的性格很差，他的笑容可以迷倒所有的人，然後溫柔的笑著把對方推進地獄！他現在對我很好，不會打罵我，也沒有凌辱，還對我微笑，在床上抱我的時候也很溫柔，就像戀人一樣……雖然我知道他很快就會厭倦，等他厭倦我、不想再抱我的時候，他會帶著同樣的笑容把我送進俱樂部里，去接受那些充滿屈辱的調教，然後被送上無數男人的床、供人淫樂，或者直接轉手賣給別的買主……恐怕到時候我就是被糟蹋到死，他都不會稍有憐憫的再看我一眼……可是歷老師，現在對我來說，已經足夠了，這么些年來，除了你，沒有人對我這么溫柔過！反正就算我沒有偷偷的喜歡珞先生，我的命運也不會因此改寫。我根本沒有任何可以喪失的東西，還怕什么呢？我只希望這段時光能夠多幾天……我會把它當做人生里最美好的一段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