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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到擒來(NP) 汐木 3850 字 2021-03-01

有仇有恨,盡管沖我們來,您要怎么發泄、要我們做什么都可以,可是他的日子已經不多了,您在他心目中的位置,我們誰也代替不了,所以希望您可以善待我們的主人,至少讓他笑著離開……好么?」

歷茗軒抿著唇……他是在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心情卻不知不覺跟著沉重下來似的。

不是他不想善待一個將死之人,而是他們之間目前的關系……他有立場答應這種事嗎?

彌的生命進入了倒計時,這是早在荷蘭被那個人騙得團團轉、百般凌辱的時候,他就知道的……所以他這次才沒有太多的驚訝,而且發生過之前的種種,就算她不恨,也很難再為對方感到悲傷……

可是站在這里,看到里面全身插滿管子,正經受著無法想象的痛苦的男人,耳邊聽著這個年輕女子意味明顯的話語……他才發現,知道和經歷是完全不同的兩個概念!

「對了,歷先生,有件事我必須要交代您一下」艾莎似乎突然想起什么重要的事情,哪有功夫等待他一臉天人交戰的慢慢琢磨,「主人的體溫之前我們控制的一直還算穩定,自從您來了以後就一直偏低,尤其是每天早晨剛進無菌病房的時候……恕我冒昧,請您晚上多體諒他,不要太激烈或者把空調溫度調的太低,您知道他的體溫偏差一度都會直接影響一些特制的葯物吸,很可能會立刻要了他的命!」

歷茗軒線性美好的唇一張一合,不知道說什么好,突然間蒼白的臉色,並不是因為被誤會說什么「太激烈」之類的讓他感到羞恥的話,而是因為……

每天早晨體溫偏低……

這會要了他的命……

彌……明明知道,可他每天半夜好幾次冷水澡來回洗個不停,體溫能不偏低嗎?

那家伙……到底在想什么?

這天晚上,彌比平時晚了幾個鍾頭回來,依舊是那副笑盈盈的模樣。

歷茗軒在被他發現之前提前離開了那個實驗基地,或者說是落荒而逃……那種身臨現場的感覺,他受不了。

等彌回來的時候,那些錄影帶已經不留痕跡的被他放回原處到頭來,不但他的迷惑沒有問,現在又多了幾個疑問……可是他卻問不出口。

既然這個男人願意假裝什么事都沒有……那就讓他假裝到最後吧。

一起吃完晚餐後,彌像是怕他無聊,專門給他准備了一套拼圖,是英國風光的圖案,跟他以前的家很像。兩人像小孩子一樣趴在地毯上,玩的專心致志,卻很有默契的誰都不開口說話。

還不到十點的時候,歷茗軒突然站起身來

「我們睡吧,今天累了!」

跟一頭豺狼在一起,每天一起吃飯、一起睡覺,日子過得平淡的有些枯燥,又沒來由的像是一種習慣,所以有一點安心……歷茗軒無法想象,更無法解釋,他只知道這樣的日子不多了,他沒有深究的必要。

空調的溫度,被他調的比平時稍微高了幾度,對於習慣穿著睡衣入睡的他而言,稍微有些熱……只是睡下沒多久,聽到他均勻的喘息後,背後的男人開始變得不安分起來……

其實,今天看過那些場面的歷茗軒,怎么可能真的睡得著?他之所以這么做,是希望背後這個男人可以多休息一會兒!然而……直到那雙大手不規矩地塞進他的睡衣里,他才猛然發現,比起當初在荷蘭肆意欺凌他的那雙手,這個人的體溫果然變冷了許多……

這種變化,讓歷茗軒突然一陣不舒服……預知著每天睡在枕邊的人即將死亡,然後若無其事的陪他走完最後的路……一想到這個,心里便不是滋味。

雖然他不懂,這個男人為什么會突然把他看得這么重要,甚至不惜受那么大的罪去續命,可他們之間從凌辱和被凌辱開始,已經注定了不得善終的場,所以即使彌死了,歷茗軒很清楚他也不會傷心,不會眷戀……只是,有那么一點憐憫!

為了這一絲憐憫,他沒有動,繼續裝睡,極力平穩住呼吸不讓對方察覺……一個將死的人,反正已經答應過他不會做到最後一步,他突然覺得不忍心出聲阻止。

彌的動作很輕,像是生怕驚醒了他,可是在他全身上下游走的手卻像是染上了無窮的貪念一樣,遲遲不肯停下不說,反倒趁勢脫下了他的睡衣褲,甚至連內褲也在將他翻轉入懷的時候輕巧的脫下……原來,自己每晚都是這樣被……歷茗軒在心中詛咒著這只大色魔,卻終究不忍心張開雙眼阻止。

被他壓在胸前的時候,彌一邊來回摩挲著他光潔的後背,一邊不住的深呼吸,像個吸毒的癮君子,卻不過是為了汲取他身上的氣息……歷茗軒在這種時候偷偷的張開了雙眼,才看清楚他健碩的胸膛上布滿了很多針孔留下的痕跡。他這個角度看不到手臂,想必也是比胸前只多不少……自己從來都背對著這個男人睡,從不在床上看他一眼,也難怪會這么明顯都沒發現……

突然一陣沒來由的辛酸涌上心頭……偏偏在這時候,男人在他背後的大手突然向下移去,順著挺翹的臀部向中間的縫隙游走、在柔軟的褶皺處輕輕撫摸著「恩啊……」

歷茗軒被自己脫口而出的輕嚀嚇了一跳,趕緊閉上眼睛的同時,男人的動作也停了下來。

因為閉上雙眼,所以不知道停下動作的彌在做什么,只是溫熱的喘息聲越來越近,是在觀察自己么?歷茗軒不知道自己的心跳正在加速。

額間突然被蜻蜓點水的落上一個吻,身體緩緩的被放回原處、蓋上絲被……每個動作都做得躡手躡腳,全部完成之後,他聽到了男人在離開床之前淡淡的一聲嘆息。

彌照例向浴室走去,卻不料才跨出一步,手卻被背後的人一把扯住「別去了,真的那么難受的話……我幫你……」

歷茗軒忍無可忍的坐起身來。

驚愕從男人臉上一閃而過,取而代之的是更多的尷尬。從歷茗軒的神狀態,一眼便看得出他剛才是醒著的……

「對不起……我、我不是要故意不遵守承諾……」

彌蠕了蠕有些干涸的嘴唇,像是生怕男人因為他的失信而離開一樣,有生之年第一次表現得像個做錯事的孩子。

可是歷茗軒剛才說……「幫他」?驚喜和將信將疑卻全部寫在他素有城府的臉上。

「坐下,以後半夜別再去沖冷水澡了……當然,我只能用手幫你」

歷茗軒坐在床上,垂下眼瞼,不想讓男人發現自己說這種話的時候,臉上像火燒雲一樣的燥熱。

這已經是他能做的底線了

第一百五十二章遲來的心意

男人站在床頭,愣了許久,兩人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越來越習慣陷入各種各樣的僵持,比如說現在一個任由對方牽著手,不動,不走,也不上床,一言不發的直勾勾的盯著對方;另一個抵死扯住對方的手,不讓他去,卻也沒有進一步的邀請,只是紅著臉垂著頭,避開對方炙人的視線。

許久之後,彌慢慢的靠近,「啪」的一聲打開床頭燈,身上手臂上還有小腿上,赤裸的身體上被輸液管殘留的大大小小的針孔在昏黃的燈光下若隱若現。

「你去了地下基地?你看到了?還是有人跟你說了什么?」一回到床上,就迫不及待的將男人擁入懷中,第一次聽到這個強勢的人口吻中流露出的凄楚,淡淡的。

歷茗軒沒說話,安靜的抬起手去撫摸他手臂上的傷痕,無異於默認。

「你知道的,我不需要同情,我這樣的人是惡有惡報,也不值得同情,尤其是不該被你同情……你不恨我,我已已謝天謝地了……」

歷茗軒搖搖頭,誰說他不恨……如果不是這個混蛋從中作梗,他現在可能還睡在心愛的人懷里,享受他得來不易的安逸和幸福,這個人毀掉的是他的人生!

可是……手卻像不聽使喚似的,慢慢抬起來,攬住對方的脖子靠在自己並不結實的胸前,像是哄孩子一樣「以後,睡覺的時候真的如果那么想抱著我睡,那就抱吧,你不喜歡我穿衣服,我就不穿了,空調的溫度調的高一點沒關系,我不熱;不要再去洗冷水澡了,如果自己克制不了,我可以用手幫你……不算是同情,你把它當做做關心就好了。」

歷茗軒很驚訝,自己面對這個惡魔,居然能夠展開想要安撫對方的微笑。

「為什么?」

男人在他懷中抬起臉來,漆黑如夜的眼眸中寫滿了無法置信。

「為什么……呵呵,我也想知道為什么?」歷茗軒的笑容被他的問題攬和的摻雜了苦澀。

為什么跟蹤我?

究竟是從什么時候開始遠遠地看著我?

為什么要對我做那些殘忍的事情?

又為什么突然之間要這樣的在意我?

這一次,垂下眼瞼不敢面對的人換成了彌……男人心中的每一個問題,他都不想給出答案。

那些答案太殘忍,而且隨著自己的生命消失之後,所有的答案都不再具有任何意義,何必還要多一個人跟著他困惑?

「軒軒?我也可以這樣叫你的名字嗎?」

歷茗軒點點頭。

彌的身材和納蘭澈別無二致,健碩的身體比歷茗軒整整大了一圈,這樣反過來依偎在他單薄的胸膛上,樣子有點滑稽,可是撞上那雙無比認真的眼眸,這情形任誰看到也笑不出來。

歷茗軒甚至無法想象,像這樣一個邪惡的男人,竟然也會有這樣的眼神。

「軒軒,我就像是一個從十八層地獄爬上來的惡鬼,在我的世界里從來就沒有任何美好的事物,沒有太陽會為我升起,沒有鮮花會為我綻放,殘酷、冷血、未達目的不擇手段,是我們這些人必須的生存方式,否則我們根本爬不出那個屍骨遍地的地獄。」彌依舊安靜的靠在他胸前,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突然跟這個生活在陽光下的溫馴男人說這些,可是眉宇間卻國為回憶起當年那些悲慘的一幕幕而不自覺地緊蹙起來,「為了找你父親要些東西,我才會監視他,卻在監視他的過程中看到了你……我沒有見過像你這么美好的人,完全站在陽光下,那么真實的笑,才華橫溢卻不為名利,醉心於自己心愛的繪畫的時候的執著,而且還有著善良的心腸,努力的生活,不求回報的去幫不相干的人……每一幕,我都無法理解,也不屑一顧,因為我們的世界距離的太遠了……直到你父親死了,我要的東西只能從你身上著落,你偏偏把東西留在了納蘭澈的書房里,納蘭澈還剛好對你有意,所以我才有了這個計劃!我從來沒有想過,傷害別人的時候,自己也會難過,那天在書房我做夢也想不到,你會甘願留下,就算是被陷害也願意接受那個混蛋的懲罰,那時候我的心里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做難過!離開納蘭家後,我治療了半個月沒有下床,可是因為數據里有重要的東西無法讀解,所以我失敗了,可直到失敗的時候才發現,這半個月來腦子里想的最多的並不是自己將要死去,而是你關上書房門的剎那間絕望的樣子,然後我毫不猶豫的去找你,扮作納蘭澈故技重施混進去,看著那間用來折磨你的破敗房間,知道了你遭受了怎樣的凌辱和虐待,知道你自殺、逃走……你知道嗎?那時候我發現原來我的心是會痛的,痛的好像不是我自己的一樣!我用剩下的時間,拼命地找你,雖然覺得做了那種事之後被原諒幾乎是不可能的,但是哪怕是能親口對你說一聲『對不起』……」

所以,他沒有選擇告訴這個溫柔的男人所有的真相,而是選擇了傾訴自己的心意!

這傾訴到了最後,因為喉嚨的哽咽和沙啞,言語變得含糊不清,漸漸聽不清楚,卻已經足夠讓任由他靠著、想要安撫他的歷茗軒陷入了不知所措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