徹心扉更來勢凶猛。

喬希恆的眼里沒有了當初熊熊燃燒的憤怒，深不可測的倦意卻是顯露無疑。仿若窗外的冰天雪地，是死一般的寂靜，沒有了期待，也就沒有了等待。顧青寧可喬希恆對他恨之入骨，也不要拿這種可有可無的眼神看著他。

心若已死，又怎么會有起伏的漣漪。

喬希恆直勾勾地看著顧青，顧青修長的睫毛上沾滿了淚水，兩個人靠得很近，近到可以聽到彼此的呼吸聲，可是已經沒有了往日的纏綿悱惻。

喬希恆輕輕抬起顧青的下巴，蒼白的唇貼上顧青的唇角，好像用盡一生的力量在跟他訣別，「顧青，再見了。」

顧青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醫院的。手腳發涼。回到家的時候渾身無力。喬希恆殘留在他嘴角的溫度讓他幾近崩潰。腦子一陣陣鈍痛，天旋地轉。好在韓遠堯和楚之懷經過顧青家時想順道來看看，打了半天電話，鈴聲從里屋傳來卻無人接聽。兩人心下一緊張，想必顧青一定是出了什么事。還好顧青所在的公寓在物業那里都有備份鑰匙。兩人立馬打電話找來了物業，一進門就看到顧青倒在大廳，還發著高燒。沒來得及多想就送顧青進了醫院。

顧青醒來的時候就看到冰涼的點滴輸進自己的血液，融合在一起，手背冷得毫無知覺。楚之懷也許是折騰得累了，靠在韓遠堯懷里就睡著了。只見韓遠堯小心翼翼將楚之懷的冰冷的手握在手里小心翼翼地揉搓，半醒半睡間楚之懷往韓遠堯身上蹭了蹭，好像已經成了習慣。韓遠堯親昵地親了親楚之懷偏紅的臉蛋，將他摟緊懷里。這樣的場景差點讓顧青潸然淚下，曾經何時也有那么一個人在他寒冷的時候將他摟在懷里，不斷親吻著他的臉頰。

坐著睡畢竟沒有躺著睡舒服，鬧騰了一會兒楚之懷也揉了揉眼睛醒了過來，眼睛還紅紅的。韓遠堯有點心疼，最近事情忙得已經讓他們倆好幾天沒好好睡覺了。好不容公司的事情少了點，又鬧出了顧青和喬希恆的事，真是一天都不讓人太平。

「怎么醒了？」韓遠堯親親楚之懷的眼角，「不多睡一會兒？要不你先回去，我留下來陪顧青，你好幾天沒休息了。」

「不用了，我留下來陪你。」回到家里也是空空盪盪沒什么人，對他來說有韓遠堯的地方才叫家。

「冷嗎？總覺得這里暖氣好像壞了，一直冷颼颼的。」韓遠堯有些埋怨醫院的設施不夠齊全。

楚之懷注意到床上的顧青動了一下，便起身查看，看到顧青眼角還掛著淚水，「學長，是哪里不舒服嗎？我叫醫生過來？」

韓遠堯見顧青醒來，也急忙湊上前，「顧青，你發燒了，好好休息，別的事情都別多想。」

「我沒事。麻煩你們了，這么晚了還呆在這里。都回去吧，我自己一個人可以。」

顧青此刻的神情憔悴無比，楚之懷不放心一個人將顧青丟下，「學長，我留下來陪你吧。晚上萬一有什么需要，你也可以叫我，你一個人呆著我們都不放心。」

「我真的挺好的……你們回去吧，我就想一個人待一會兒，拜托了。」顧青幾近懇求的語氣聽得兩人都是一陣心酸。

楚之懷看了一眼韓遠堯，最後對顧青道，「那你好好休息，我們先回去了，不打擾你。明天我們再過來。」

走出門外，韓遠堯不放心地又往門口看了一眼，「不會有什么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