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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似乎從遙遠的山外來,來的那天恰好是一個大雪天的晚上,盧集老爺的兒子們平時都是他們部落最了不起的獵手,卻沒有將這個膽敢隨便闖入這里的漢族男人一箭殺死,反而像是中了什么邪似的迷迷糊糊地就帶著男人回來了。

更甚至當天晚上,這個男人還非常罕見地獲得了同桑桑的爺爺,也就是他們這個分支的族長樺桑見面的機會,並隨之就在桑桑家整整一個晚上沒出來。

沒有人清楚他們具體在聊什么,但是那一夜,桑桑的爸爸媽媽和爺爺都因此忙碌了一夜。

他們嚴肅地囑咐桑桑趕緊去旁邊的撮羅子睡覺,千萬別來這邊,但是心慌的有些睡不下的桑桑還是偷偷地去看了一下。

隔著昏暗的火光和那一點點小縫,她先是聞到了一股很血腥恐怖的味道,緊接著視線才變得明朗。

赤裸著背脊趴在奧路上的男人看不清楚具體面目,但是任誰都能看出他此刻非常非常的痛苦。

但是當篝火逐漸照亮他整具蒼白的身子上像是斑斕的油一樣布滿的刺青紋路後,桑桑的臉還是迅速地漲紅了,而接下來她就看到了相當可怖而不可思議的一幕。

他的爺爺樺桑,族里出了名的樺木制作藝人用一把刀柄畫著薩滿圖騰的尖刀慢慢劃開了男人的背脊,背著光看不清楚面容的男人明明就清醒著,卻一動不動地低著頭任由著他爺爺的舉動。

當猙獰的鮮血順著他隱約顫抖的腰一點點滑下來,桑桑就看到她母親將一塊如同人背脊一樣被處理好的樺木條遞給了他爺爺。

而他爺爺則神情嚴肅地從男人的後背上取出一塊被什么可怕的東西蛀壞了的灰色皮肉後嘆了口氣,又在桑桑驚恐的眼神中把那塊樺木以一種離奇的方式放進了男人的身體里。

「……謝謝您,樺樹老爺,我此刻仿佛又一次獲得了新生。」

被桑桑的父親幫忙縫合完傷口的男人的聲音聽著有點虛弱卻充滿了愉快和解脫,桑桑的爺爺聞言也沒回答什么,只將放在奧路邊上的一件綉滿黑色春紋的暗紅色毛皮領衣裳遞給了男人,又點著燈將自家的神奉老箱子打開,從里面慢慢拿出了一面畫著紅眼白皮鹿角的薩滿神樺木面具。

「將這個鹿郎的面具暫時帶在臉上吧,族里還有不清楚情況的人,不解的目光難會讓你不自在,我們這一分支信奉的薩滿神明是春神和鹿郎,他們會保佑你達成自己心中的所願的……等你找到了自己的罌雀,至少可以將眼前的這一切拖到三年以上……」

「恩,三年也足夠了……」

說完就把自己身上帶血的衣裳一點點換下,披著紅色春紋毛皮帶著鹿郎面具的男人就這樣在桑桑有些忍不住同情的注視下,滿懷虔誠地跪在桑桑的爺爺和父母面前道了個謝。

而當第二天天剛蒙蒙亮的時候,這個昨夜族內的人幾乎都沒有看清楚臉的男人再從樺桑家的撮羅子出來的時候,他就開始了每天都必須要往山上去尋找著什么東西的古怪行程,有時是三天,有時是五天,但每次回來的時候,都注定是傷痕累累,身形格外疲憊的。

「桑桑……你站在外面干什么?快進來。」

樺桑的聲音猛地驚醒了女孩,因為被自己爺爺拆穿了偷看鹿郎的事桑桑不自覺地紅起了臉,而把兔子和肉抱著又走進了棚子里,她先是低著頭跑到自己爺爺身邊去把事情說了一下,又在不經意抬頭的時候,撇見了那個她到現在都還沒有來得及正式說上一句話的鹿郎。

鹿郎的臉上還是帶著那個傳說中的薩滿神的面具,但隔著這面華美艷麗到不真實的面具,桑桑就是覺得他此刻正在笑,而且正在看著自己特別溫柔地笑。

「小丫頭原來叫桑桑?」鹿郎忽然開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