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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旁觀,並沒有動作,這才微不可見的松口氣,伸手朝顧南放在角落里的食品袋摸去。

食品袋發出沙沙的響聲,流浪漢動作一僵,視線緊緊盯住沉睡中的兩人。

顧南翻了個身,卻沒有醒,馬俊仰面躺著,發出輕微的鼾聲。流浪漢放下心來,緩緩的,小心翼翼的從袋子里摸出一盒餅干,而後一步步倒退回原來的角落,坐定後迫不及待的拆開餅干袋狼吞虎咽起來。

末世來臨前還是一片盛世繁華,即便是無家可歸的流浪漢,在路邊討要或在垃圾箱里翻找,總能填飽肚子,忍飢挨餓的功力遠沒有幾十年前的同行們那么深厚。他一覺睡到日上三竿,醒來就被喪屍同伴追殺,好不容易熬過一場驚心動魄,現下到了深更半夜,早已餓得前胸貼後背了,食物到手,動作難有些急切,拆封時弄出了很大的響聲。

流浪漢不管不顧,兀自抓著餅干急急忙忙往嘴里塞,也不怕□澀的餅干渣噎住。與此同時,顧南和馬俊卻被餅干袋發出的脆響吵醒,借助手電筒的余光看見角落里狼吞虎咽的流浪漢,立刻怒發沖冠。

「媽的!老子拼死拼活弄來的東西,自己都舍不得動,你竟敢半夜偷吃!老子打死你!」馬俊本來就是個沖動易怒的性子,如今又因為末世的突然來臨,心情更加焦躁不安,見流浪漢偷走了他們賴以為生的食物,一時怒氣攻心,眼睛通紅,沖上去奪過餅干,對著流浪漢就是一陣拳打腳踢。

顧南起初還能冷眼旁觀,看著看著,心里壓抑的絕望和暴戾齊齊涌上心頭,大步上去對著流浪漢就是一陣猛踢。他看似斯文,可下手比馬俊狠毒的多,腳腳都踢在流浪漢的要害上,簡直是把人往死里打。

吃一頓霸王餐挨一頓打,這是慣例。流浪漢以為等兩人打夠了,泄了氣就會放過他,開始還能抱著頭隱忍,可見顧南和馬俊下手越來越狠,眼里凶光畢露,分明是想弄死他。他怕了,又加上疼痛越來越劇烈,到底松了口,高高低低的嗚咽起來。

吳明、王韜、陸雲被相繼吵醒,皺眉看著顧南和馬俊失去理智的暴行,但見賀瑾穩穩坐在原處,對這一切視而不見聽而不聞,他們一時也拿不准該不該上前阻止。耳力敏銳的喪屍們也已聽見了樓里鬧出的響動,正三三兩兩的圍攏過來,

龔黎昕耳尖微動,心知不能再讓他們吵下去,雙指夾起身邊一粒石子,朝顧南疾射過去。

石子閃電般擦過顧南的臉頰,劃出一道細細的血痕,也順便斬落了顧南鬢角的幾縷發絲,而後狠狠嵌進後面的水泥牆里,發出『砰』的一聲悶響。

顧南轉臉,不可思議的看看牆上彷如被子彈擊穿的小洞,又摸摸臉頰,觸手一片溫熱滑膩的液體,並著一陣輕微刺痛。

一粒石子,不過是一粒石子,在少年的手里,威力卻比子彈更加驚人。如果這枚石子再偏一點,對著自己穿腦而過會怎樣?顧南不敢再想,僵硬的立在原處,四肢百骸被森寒的恐懼侵占。

馬俊早已被嚇得呆若木雞,面白如紙,迎上龔黎昕淡然的視線時情不自禁顫抖了一下。傳說中的絕世高手竟然真的存在!他腦海中唯剩下這個念頭反復回盪。龔黎昕彈斷唐刀時,他也曾設想過那一指的威力,沒想到龔黎昕真將他的想象變成現實,其帶來的震撼卻遠遠超越了他的承受能力。

賀瑾眸色晦暗的瞥了少年一眼,忖道:黎昕的出手不像異能,到更像是傳說中的武功。但是,據他所知,現代的內家高手再厲害,也做不到投石成彈這一點。而且,黎昕的手掌非常細嫩,一看就不像自幼練武的人。如此看來,黎昕的異能很可能是力量類的。只要身具神力,照樣可以一躍數丈,投石成彈。

吳明、王韜、陸雲雖然多次見識了龔少犀利的出手,但還是一次次被他震撼,一次次刷新對龔少的膜拜程度。此刻三人已經完全清醒,跑到顧南和馬俊身邊,一把將他們拉開,圍著那個小洞嘖嘖稱奇,陸雲甚至還伸手去摳撓洞口,企圖挖出那粒石子做個紀念。

顧南和馬俊任由他們拂開,臉上半點看不見之前的狂暴之氣,既驚且懼的回視著龔黎昕,身體微不可見的瑟瑟發抖。流浪漢也停止了嗚咽□,捂著血水橫流的鼻子,眼帶畏懼和崇敬的看著陰影里顯得極為瘦弱的少年。

「有心思虐打同類,不如留下力氣多殺幾個喪屍。」少年清越的嗓音在大廳里響起,「把傷口包起來,喪屍對聲音和血腥味非常敏感,現在牆外至少聚集了幾百只喪屍等著生啖你們的肉。」

少年話落,眾人這才注意到牆外比剛才高了好幾個分貝的喪屍的嚎叫聲。

顧南和馬俊的理智早已回籠,被少年說得羞愧難當,連忙上前幾步,畢恭畢敬,小心翼翼的從他手里接過一個簡易醫療箱。這是吳明下午的時候從街邊的小葯店順來的。

馬俊扯了兩塊紗布,迅速替顧南包好手掌和臉頰的傷口。碰上龔少,顧南都掛了兩回了。給顧南包扎完,看見流浪漢血流不止的鼻子,他默不作聲的把醫療箱推到對方面前。

「不就是兩塊餅干嗎?至於把人往死里打嗎?還差點引來喪屍圍攻!切~~小家子氣!」陸雲摳不出石子,只得悻悻罷手,轉而對顧南兩人冷嘲熱諷。

顧南和馬俊半點不敢吭聲,僅剩的傲氣早已被龔少踩進泥底,挖也挖不出來。

陸雲覺得沒意思了,從自己的食品袋里拿出一瓶牛奶和一塊面包扔到流浪漢面前,沒好氣的說道,「喏,給你,不就是吃的嘛,本少多得是!有你挨打這份毅力,干嘛不自己出去找吃的?餓死是死,拼死也是死,如果是我,就選體面點的死法!虧你還是個男人!!」

陸雲的話很不中聽,流浪漢卻半點沒在意,雙手哆哆嗦嗦的捧起牛奶和面包,對著陸雲和龔黎昕砰砰砰磕起頭來,口里不停說著『多謝兩位少爺』,沾滿黑灰的臉上被淚水沖出兩道深溝。

本來已經絕望,等著被打死的流浪漢覺得自己又活了,不但身體活了,心活了,連沉寂的靈魂都活了。他從沒有像現在這樣渴望堂堂正正的站起來,活出個人樣,不讓兩位少爺看扁。

所以說,末世就像潘多拉的盒子,里面不僅存放著黑暗和毀滅,還存放著希望和光明,單看你怎么去抉擇。

流浪漢用葯棉堵住流血的鼻孔,狼吞虎咽的吃完面包和牛奶,感激的朝龔黎昕看去,遲疑了一會兒,慢慢靠近他身邊,拘謹的開口,「少爺想要從地下管道離開這里去軍區大院嗎?我知道該怎么走。我以前在地下管道里生活了兩年,對路線很熟悉。」

醒來時正好聽見五人關於如何離開的談話,流浪漢當時和他們不熟,選擇了緘默,現在卻是迫切的想要報答陸雲和龔黎昕。

眾人聞言,眼睛立刻亮了。

☆、29事定

賀瑾眯眼,銳利的視線在流浪漢身上掃過,低沉渾厚的嗓音徐徐響起,「你對地下管道熟悉到什么程度?要知道,下去了以後,你若說記不住了,要想再繞回來可就難了,很可能會把我們帶入更加危險的所在。」

那流浪漢拘謹的擦掉臉上混著黑灰的眼淚,語氣沒有之前的卑微和怯懦,帶著少有的堅定和自信,「我在下面住了兩年,不說全城逛遍,但城郊這一片我閉著眼睛都不會迷路。管道里冬暖夏涼,遮風避雨,比地上好住多了,要不是有一回下暴雨,管道堵塞,淹死我兩個兄弟,我如今還在下面住著呢。」

賀瑾見他眼神清亮,沒有說謊的跡象,略微點頭,又問,「從這里走到軍區大院需要多長時間?」

流浪漢垂頭想了想,肯定的說道,「這里離軍區大院已經遠了,開車都要兩個多小時,走路約莫要四五個小時才能到。」

「嗯,明天你幫我們帶路,你的食物我們包了。」賀瑾對流浪漢說道,流浪漢表情激動,千恩萬謝的退回角落。

賀瑾又轉頭朝圍攏過來的幾人交待,「我們明天中午再走,早上先去外面弄些繩索,照明燈,食物,礦泉水回來。」

「好嘞!」眾人齊聲應是,眉眼間洋溢著希望的光。

「賀哥,龔少,能不能讓我們也跟著?」顧南畏畏縮縮的上前,輕聲問道,馬俊聞言,立刻點頭表示附議。

顧南之前聽賀瑾多次提起,說喪屍的行動變靈活了,他也因此留了個心眼,仔細觀察了一陣,果然喪屍的速度在加快。由此下去,外面的圍牆早晚擋不住它們。

再者,連龔少那樣的高手都迫切想要離開這里,而不是安生等著他父親來救援,可見這里肯定不是久留之地。顧南心思活泛,硬著頭皮上前交涉。馬俊對顧南的話沒有半點意見,能跟隨在龔少左右,他倍有安全感,求之不得。

賀瑾挑眉,冷冷睇了兩人一眼,沒有發話。

顧南姿態更加卑微,小心翼翼的開口,「地下管道路線繁復,暗處不知道隱藏了多少危險,隊伍里多兩個人也多兩分助力。到了軍區大院,萬一軍隊還沒趕到,總要在里面呆幾天,我和馬俊可以幫著守夜,大家晚上還能多睡幾個小時。食物我們自己想辦法,絕對不會麻煩賀哥和龔少的!」說到最後,顧南眼里流露出祈求。

『能多睡幾個小時』這句話打動了賀瑾,想著小孩正是長身體的時候,急需營養和睡眠,他心思動搖,朝小孩看去,問道「黎昕,你說呢?」

龔黎昕小口小口喝著咖啡,舔舔唇角的咖啡漬,貓瞳在顧南手里的半截斷刀流連了一眼,緩緩開口,「腳長在他們身上,他們如果偷偷跟在後面,我們也不能把他們的腳給砍掉。就讓他們跟著吧。」算是補償他先時魯莽的行為。

賀瑾聞言朝顧南和馬俊略微頷首,表示同意。

顧南和馬俊雙股戰戰,感覺腳底板涼颼颼的,連忙朝兩人彎腰行了個大禮,動作僵硬的退回原先的角落。

陸雲早被顧南幾人鬧得了無睡意,湊到龔黎昕身邊,撞撞他肩膀,神秘兮兮的開口,「龔少,老實說,你小時候是不是掉過懸崖?吃過靈果?或者碰見過什么老頭,得了一本絕世武功的秘籍?」

龔黎昕眸色奇異的睇了他一眼,默默搖頭。絕世武功的秘籍?當然有!但前世的事,他打算永遠埋進心底,誰也不會告訴。

小孩只對自己說了異能的事,賀瑾心中閃過一絲竊喜。見他不想與別人多言,賀瑾便也沒打算透露出去,只等和小孩分開後再告訴陸雲和吳明。小孩沒有特別交待,想來是無需保密的,而且他也說過,這件事別人早晚都會知道。

想到很快就要和龔黎昕分開,賀瑾心中莫名煩悶,瞥了神神叨叨的陸雲一眼,冷聲道,「有神胡思亂想,不如早點休息,明天還要趕路。」

賀瑾的話,陸雲向來是言聽計從的,見龔少也沒興趣搭理自己,只得悻悻的躺回去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