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天，他沒有惡意。」聖華出聲道。

「沒你的事。」東天抬手打斷聖華，眼神盯著時牧，分外凌厲，像是警告，開口道：「因為你，我失去了小師妹，倘若秦浩在神宮發生任何意外，無論是不是你干的，我都會把賬算你頭上。時牧，千萬別再逼我動手，我不是不會殺人。」

「東天，當年妙璃的事與我無關。」時牧腦海宛如受到沉重的沖擊，發出爆吼之聲，聲音很大，情緒突然變得激動起來。

這一聲吼叫，頓時將所有感悟的弟子打亂，無數道目光紛紛望來。

「與你無關？」東天笑了，還欺他年輕好騙嗎？

當年，他們結伴同入神宮，因為嫉妒東天被收為天權殿弟子，時牧處處與之爭鋒攀比。

後來踏入帝境，他趁東天不在，以道藏峰弟子身份，向天權主殿發起挑戰。那時，天權殿留妙璃一人，尚未入帝。

若非妙璃精神不振，道心受損，若不是交手時，突然引下帝劫，她怎會死？

是時牧，害死了妙璃。

無論是何緣由，給他什么解釋，東天永遠不可能原諒，永遠都不能。

「滾。」東天劍眉豎揚，一股極為強橫的涅槃帝氣席卷而出，身軀白金氣焰肆虐，下一任神宮之主的威壓，逼得六峰首席頻頻齊退。

同為一境，時牧根本抗衡不了，身軀搖晃，一連後踏數米遠，才勉強站穩腳跟。

「長玉，走。」東天喝道，拽起秦浩胳膊，直接離開道場，留下一道令神宮所有弟子敬畏心駭的背影。

這，太強了。

同列首席之位，東天修為，竟壓得六峰首席站不穩腳跟。

這一幕，與秦浩何其相似。一屆弟子，秦浩同樣當代無雙。

然而，時牧此刻心情沉重難當，壓抑到了極點，一道道血絲攀上眼珠，他的臉色時青時黑，啪地一聲，道心仿佛受一股外力擊穿，周身肆虐著白金氣焰，氣焰紛飛，鋒利如刃，竟難以控制，隱隱有意志崩潰入魔之兆。

「時牧，凝神。」聖華抬起手，抓緊時牧肩膀。

當年那件事，對神宮造成的轟動過於巨大，雖然他也不清楚過程，但他相信時牧分得輕輕重，絕不會逼得妙璃引下帝劫，更葬身帝劫之中。

這中間，怕另有原因。

「他不信我，一起長大，他為何不信我？」

「我沒有害死妙璃，我只是防守，我甚至為她去擋帝劫，我拼了命的想救她……我記不得了，為什么我記不得了啊……」

時牧發出一聲嘶啞的怪叫，整個人宛如冒煙的煙筒，帶著磅礴黑煙掠空而去，一頭墜向了道藏峰的九天靈瀑之內，炸出翻天巨浪，七峰為之震動。

「時牧。」倚醉、戰雄、天闕諸人面色大驚。

「不礙事，讓他靜靜吧。」聖華無奈擺擺手，他這位師弟，這種狀況已經很多年了，妙璃死後，時牧就會時常精神錯亂。若非他天賦過人，師尊經常開導，怕根本走不到涅槃這一境。

然而，時牧三百年前入涅槃，過了那么久，依舊卡在小成階段，再無法邁前半步。想來，這輩子恐怕都不可能有進展了。

……

「大師兄，你這樣做，會令時牧師兄很難堪。」出了道場，秦浩一路跟在東天身後。

「難堪？」東天步子倏然停止，回頭看著秦浩：「這是他應得的，此人心胸狹隘，以後離他遠點。」

「師兄，你這樣說時牧，是不是有些太……」長玉看見東天冰冷的眼神：「算了，我閉嘴。」

武者修至涅槃，歷數次脫胎換骨，洗伐心境，超然於外，又怎會心胸狹隘。那樣的人，邁不過帝道第二重。

「秦浩師兄，秦浩師兄等等……」這時，一道呼喚至後方傳來。

東天、長玉和秦浩頓時目光看去。

竟是，瑤光峰魔憲，一路追來，跟了過來。

「你有事？」東天向魔憲開口道。

「見過東天師兄，長玉師兄，我有些私事想與秦浩師兄聊幾句，不知可否……」魔憲一看見東天的臉色，即使對方沒有散發敵意，也不由心神為之一寒，汗毛都戒備而立。

「大師兄，二師兄，我跟他說幾句就回道峰。」秦浩道。

「半刻鍾，不回來，我就找你。長玉，走。」東天腳底氣流擴散，與長玉憑空而起，兩道光華包裹著身軀，飛向天權主峰。

「不愧為神宮未來之主，這氣勢……」魔憲臉上泛出濃濃仰慕。

「你若表達對東天師兄的敬意，我就這把他喊回來。」秦浩道。

「別。」魔憲哆嗦了一把，隨即，單膝緩緩彎曲，朝秦浩跪了下去：「魔羅大帝後裔，魔羅族後人，魔憲，參見帝主，恭賀我主回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