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持續高溫 肩胛骨 1243 字 2021-03-06

儀式,她就圓滿了。哪怕是去到那一個世界,她依舊堅定地認為,只要這四個人還在一起,便又可以進行她未競的事業。她是固執而又瘋狂,寧願把身邊人也拽下懸崖,一同陪她。

在最後的日子里,她竟成為一個鼓動人心的演說家。她憑借著天性里那得天獨厚的感染力,把其他三個人變成行屍走肉,依附著她。

那樣可怕的洗腦的方式,那種深深被烙印在心底的宿命論,讓封淇喘不過氣。一輩子都沒能掙脫。是啊,他知道不對。但有人能把心掏出來洗洗再放回去用嗎?

他的母親以一種幾乎稱得上殘忍的方式完成了自己的理想的獻祭。

在牽著丈夫的手踏入冰涼的海水的那一刻,她心里想著:這不也就是預想的那樣嗎?於是她轉過頭去,對身邊人露出一個美麗至極的笑容:「我們,生死不離。」

封淇痛苦地坐起身,把頭埋進膝蓋,他的聲音短促又激動:「封荑到最後都以為,她的爸爸媽媽是世界上最美好的夫妻,他們為愛殉情,他們的死凄美動人。這個傻孩子,頭也不回地跑著去了,還笑著跟我說:『哥哥,我等你哦。』」

「直視那暗藍色的天際,一步步走過去,慢慢地吞吐氣息,讓海水漫過,從腳踝到膝蓋,再到胸口。等冰冷的水快漫到眼睛了,就閉上你的雙眼。過來,走過來,到這邊兒來。」

這聲音像鬼魅一般纏著他,日日夜夜在他耳邊響起,一遍遍把封淇的心撕裂。

這內心深處的海水聲,正是他母親可怕的催促聲:就只剩他了!

林初焰呼吸都快停了,封淇的情緒異常激動,但他的絕望也異常強烈,林初焰幾乎不知道要怎么做。

封淇力地喘著氣,仿佛一個溺水之人,仿佛那心底的海域失了守,無窮無盡的海水涌起將他整個淹沒。

林初焰眼中的封淇,背部脆弱地拱起成弓狀,但卻是一把廢弓,勇氣之箭再也無法射出。

曾經林初焰想修補他的心靈,把勇氣給他。可是這破損的巢穴並非是從外邊破了一個口,修補不能使它恢復原狀。那巢穴從里面爛掉了,散發出腐爛的味道。

鳥鳴難道可以使這樣內部的、深層的毀壞變成從未發生過一樣嗎?任你怎樣吶喊,都無濟於事。

鳥兒會覓新枝、築新巢。而原先的那個,又濕又黑,從里面一點點爛掉,最後墜落到地上,在泥土里消解了。

封淇也是這樣。二十多年的苦難的侵蝕,已經讓他即將毀滅了。

林初焰,林初焰再熱情又有何用?

如果林初焰是一只識時務的鳥兒,他也會飛走了。因為他面對的心靈已經很難再被救贖了。那顆心自以為罪孽深重,甘心讓沉淪折磨,一步步走向滅亡。

林初焰,不過是一個陌生的少年。哪用得著大周章、耗盡心力來拯救這樣的封淇?

封淇自己也知道,所以他認定了人生的孤獨,也從不敢奢望,有一束光亮膽敢刺穿那壓抑得讓人透不過氣的海域,照亮他的最深處。

可誰說得清少年心事?誰又敢肯定林初焰是個畏難而退的人?

林初焰是怎么樣的人,除了他自己沒人說得清。

林初焰顫抖著將自己的身體貼上封淇的後背,摟住他的脖子,一下又一下拍著他的胳膊。他無力地叫了他一聲「哥」,渴望能把封淇從這可怕的夢魘中喚醒。

封淇卻像是意識不清一般,問了句:「封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