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了那種張合的力度。
爽!
他笑著說:「再咳一聲。」
昏暗中,四只眼睛都像是荒野中,尋覓的狼,鋥光瓦亮的散射著獨屬於自己的光芒。
尋覓不得是種苦,近在眼前竟然混成了同一種苦。
侯岳一眯眼,亮光微弱的空間,神情恍惚時,他感覺,他似乎在什么地方,什么人身上看過類似的眼神,冷凝空氣目光。
什么地方?
什么人?
劉五再開口,把聲音壓倒最低,瞥了一眼工作區的方向,說:「我……我可能……」
侯岳打斷他問:「去哪兒?」
劉五搖頭,出不出得了津市他還不知道,他試探著往侯岳面前走了一步,侯岳沒伸出大長腿擋住他,他有一絲慶幸,可是挪一寸就有一寸的忐忑,他不顧後果的挪過去,在不顧侯岳感受的走……
侯岳聽著鞋底摩擦水泥地面發出的「刺刺拉拉」細碎的響聲,低頭想看。
他低頭,劉五也一直低著頭,兩人的額頭沒輕重的嗑在一起,隨後都往後撤了撤腦袋。
侯岳偏頭「嘶」了一聲,吸了口氣的工夫,他感覺自己腳被按壓了一下,他抽腳,卻被抓住了!
「別動!」聲響後是塑料揉動聲。
侯岳明白過來,柔軟的紙巾已經按在他鞋面,一個鞋面按了幾張紙巾,他不解的問:「干嘛?」
「你在外面站了多久?」
侯岳驕矜的揚起下巴,沒好氣的說:「管得著嘛!」
劉五似乎在笑,鼻腔的氣息,一波一波輕灑在空氣中。
侯岳轉頭找他臉,被忽然起身的劉五嚇的後仰了一下頭。
劉五這次沒在猶豫,很干脆利落的張開胳膊抱住侯岳。
侯岳動了動被箍住的兩條胳膊,瑪德!他也想抱!
劉五第二次說了聲「別動」然後嘆了口氣說:「希望我們再見,無恙!」
侯岳氣息一滯,閉緊眼,慢慢偏頭,耳鬢似乎是擦過什么,「再見,希望,你已經不是從前模樣!」
劉五點頭。
「這里的是東經117°,北緯39°。」
劉五笑著說:「好!」
侯岳心想,你要真的明白就好了。
被箍緊的上身和胳膊被慢慢松開,侯岳急著偏頭看清昏暗中的臉,劉五也偏頭看他,欲語還休的兩張臉近在咫尺。
攥緊的十指松開,侯岳抬手要抱,只是劉五比他快了一步,拽開後門大步走進雨中的窄巷。
一前一後相繼奔出後門,細雨中劉五背影堅決的向巷口走去,兩手擺動的幅度很大,好似再爬一段極陡峭的上坡路。
侯岳往前走了兩步,感覺腳上很沉,低頭看見幾塊疊好的紙巾貼在鞋面上,仿佛那不是幾塊輕飄飄的紙巾,是劉五綁在他鞋面上的鉛袋。
傍晚的輕煙細雨,下到這會兒,雨霧蒸騰後被圈在後街窄巷里像是冷凝了一般,濃墨似的地面,偶有波光晃動。
侯岳立在原地,面沉如水,大腦里卻炸了鍋似的在吶喊,嘶吼……
像搖晃過頭,噴涌而出的可樂,泡沫炸裂,噼啪作響,每一個爆破的汽包都在喊「別走,回頭,別走,回頭……」
像滾在油鍋里的油條,在滾燙的熱油里慢慢膨脹,表皮焦糊,隨著煎熬的時間越長內心越空虛,最後變成了一個酥脆空心的油條,拼了最後一口氣也要咆哮「走呀!走呀!走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