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歆一臉哀傷，語氣悲涼地說：「剛才我稍微眯了一下，然後做了一個夢，你知道我夢到什么嗎？」

不等蔡曉回答，田歆又說：「我夢到鞠之堯說我根本不適合當《廢柴柴》的女主角。」

夢境這種東西說來沒有科學依據。

可從小到大，田歆的夢一般都很靈驗。比如她一般都能准確預知明日的天氣，如果夢境里是艷陽高照，第二天必定是個大晴天。如果夢境里煙雨連綿，第二天必定要帶把傘。最邪乎的大概是能夢到自己中考分數這件事，並且准確無誤。當然，也有感傷的事情，田歆曾遇見過爺爺的死亡，並成真。

所以每次重大的事情之前，她都會好好睡一覺，企圖能夠夢到一丁半點。但通常情況下，夢境這種事情可遇不可求。況且，第二天醒來一般都會忘了昨晚夢到過什么東西。尤其是重生回來以後，田歆似乎很久沒有做那么清晰的夢了。

昨晚的夢境歷歷在目，田歆甚至還能回憶起鞠之堯說話時的口氣。雖然她從未當面見過鞠之堯本人，也未曾和此人說過話。

鞠之堯說：「你不適合，從頭至尾，不是我心目中柴柴的形象。」

這人的語氣和神態卻像極了趙粵森，冷漠無情。

田歆很沮喪，因為她知道了故事的結局，自認無力改變。

蔡曉拿起床頭櫃上的眼鏡架在鼻梁上，起身，將田歆推回自己的房間，說：「現在你睡覺，重新做一個夢，這個夢境的主題就叫做：鞠之堯認為田歆適合做《廢柴柴》的女主角。」

田歆：「……這個主題會不會太扯？」

「別廢話，閉眼，睡覺。」蔡曉說著將房門一關，人也消失在黑暗之中。

田歆知道自己無法跟蔡曉解釋自己的夢，況且她說了蔡曉也不一定會相信。

躺在床上輾轉難眠，田歆拿出手機，將目標鎖定在了聯系人趙小爺身上。

凌晨兩點鍾，對於現在的美國時間來說，應該是下午了吧。

田歆點開趙粵森的聊天記錄，刪刪減減，最後輸入：【你在忙嗎？】

消息發送出去。

田歆的心里抱著他不會回的期待他會回復。

她和趙粵森的相處模式似乎還挺奇怪，看起很親密，但又很遙遠。那兩晚和趙粵森躺在一張床上睡覺，中間她其實也有醒來過。腰上是他的雙臂，他抱著她，緊密無間。她會刻意地挨他近一些，借著這不知道哪里來的勇氣，把自己的全身心都交給她。很安心，很安慰。

真好，她重生了，這一次她選擇了他的懷抱。不再懦弱怯弱，她想換一種活法，做一些以前不敢的嘗試。

這一世，她想讓自己再優秀一些，努力配得上他。

雙眼適應了黑暗，似乎能看到窗外的微光。

卧室的窗簾遮光性不強，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總能照進來。田歆喜歡陽光，尤其冬日的暖陽，隔著窗戶照在身上，她穿著毛茸茸的睡衣，看著光線里的塵埃，那就是最幸福的時候。

捧著手機等待消息，就在田歆以為他真的不會回復的時候。

趙小爺回了消息，並且連著兩條：

【嗯，開會。】

【怎么了？】

田歆輸入：我做了一個夢。

想想又刪掉。

沒想到趙粵森卻又發來一條消息：【做夢了？】

田歆的嘴角不自覺溢出驚奇，手指噼里啪啦打下一句話發送：【你怎么知道？】

會議桌上的趙粵森在走神，但也無礙，他側身坐在席間正對著投影屏幕，單手拿著手機。冷漠疏遠的臉上終於了一絲變化，嘴角的弧度略微上揚。

在場眼尖的人松了一口氣，看來趙小爺今天的心情還算不錯。

被窩里的田歆只露出一個腦袋在外面，這幾天天氣驟然降溫，她蓋了兩床被子勉強暖和。和趙粵森兩個人一來一往地發送消息，時光好像倒退回了學生時代。那會兒她剛搬去和爸媽一塊兒住，哪哪兒都不習慣，唯一的習慣是和他發消息。

趙哥哥，我想奶奶了。

趙哥哥，我做噩夢了。

趙哥哥，數學越來越難了。

趙哥哥，今年暑假你還會去小鎮嗎？

趙哥哥，我能不叫你哥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