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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他按下去,清越的嗓音再次響起,還是一樣平板的語氣,但一字一句中滿溢而出的關懷卻不容錯認。

「你用這個畫,顏料和罌粟油含有微量的毒素,小寶寶不能碰,會生病。」原來他在阻止兒子玩油畫顏料。這樣做是對的,無可指責。

寧斯年長出口氣,將置於啟動鍵上的指尖回,額頭疲憊的抵在方向盤上。又是一陣沉默,當衛西諺的聲音再傳來時,他已經學會了鎮定。

「乖乖穿上,得弄臟衣服。」他在給兒子穿圍兜,得顏料粘在衣服上,這樣做也沒錯。寧斯年擰著眉頭,弄不明白自己親耳聽見的這個對兒子關懷備至的少年與王媽口中那個脾氣狂躁極具攻擊性的人究竟是不是同一個。

他覺得事情也許出了差錯,或者少年只是善於偽裝。但即便他再如何偽裝,難道身為受害者的兒子會不懂得遠離他嗎?他聽見兒子輕巧的腳步聲,分明是兒子自己跑到他畫室里去的。

寧斯年取下耳機,又扒了扒頭發,終於決定立即回家。

汽車剛抵達家門,趙軍就從西屋迎出來,低聲道,「老板,你最好還是自己看看監控器。或許咱們都弄錯了。」

寧斯年點頭,撇下他疾步上樓,正巧與抱著兒子的王媽撞上。兒子依舊是那副恐懼到極點的表情,大眼睛里噙著淚珠,看上去非常脆弱。監聽器里,他幾乎沒有出聲,但畫筆摩擦紙張的沙沙聲顯示出他的心情很平靜,甚至可以說愉悅,怎么自己一回來就完全變了?

寧斯年心頭的疑慮越來越多,從王媽手中接過兒子,卻驚愕的發現他在抗拒自己,眼睛里滿是怨恨。

寧斯年頓時心痛如絞,越發想知道在這安安靜靜的一天中究竟發生了什么。

「王媽,你先帶寶寶去花園里看小鴨子,我換了衣服馬上就來。」他將兒子交給王媽,然後疾步向書房走去。

迫不及待的打開電腦,調出今天的監控畫面,所有的針孔攝像機都隨著寧望舒的移動而變換角度。王媽一大早就出去買菜了,寧望舒孤孤單單的坐在地毯上擺弄玩具,臉上沒有絲毫表情,像失去了靈魂的空殼。枯坐到中午,女佣端著午餐進門,放下後立即離開,竟沒想著哄一哄喂一喂。

寧望舒卻十分乖巧,拿了一塊蛋糕慢慢吃,吃完抿了一口牛奶,然後一小步一小步朝畫室方向走去。

寧斯年斜飛入鬢的濃眉不自覺皺起。如果真是衛西諺幾次毒打兒子,兒子為什么還會主動去找他?

他按捺住心焦,繼續往下看。

寧望舒走到門口,探著小腦袋張望了許久,見衛西諺完全沉浸在畫中才邁著小短腿悄悄挪過去。衛西諺轉身拿筆,一高一矮的兩人猛然間對上了。

在他們對視的同時,寧斯年也屏住了呼吸,雙拳不自覺緊握。他生恐衛西諺會情緒失控對兒子施暴。但其實並沒有,他很小心的避開了兒子,拿起畫筆繼續作畫。兒子驚恐的情緒瞬間平復下來,幾近麻木的小臉蛋露出了驚嘆的表情。

那重新閃爍